今天的金石山庄有点异常,庄园的大门外面竟没有一个门人,昨天晚上点着的灯笼,依旧在晨光里燃烧、摇曳;庄园的地面上落叶萧萧,竟没有一个人打扫!原本热热闹闹的偌大一个庄园,忽然变得像坟墓一样安静。
就连往日树上清丽悦耳的鸟鸣,此刻听起来,也不再那么美妙动人了,多少总让人感觉到,这是凄凉深处发出来的一声声哀怨的叹息!
没有自信是很可怕的,它就像年轻人的某种功能提前衰竭一样绝望、可怕!现在,曾经在石成刚身上存在的那股铁掌王的气势与魄力,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他还是穿上了昔日的战袍,将花梨木的太师椅,搬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将那双曾经叱咤风云的双掌,平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要杀他的敌人,和一个有可能会救他的敌人。
马车夫范喜宝,这个时候,他当然也不是在马车上了,他在石成刚太师椅左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安坐着。他的战袍很简单,就是他昔日为石老爷驾车驭马时穿的那套,青布长衫;只不过,他现在握在手上的不是马鞭子,而是一把斧子——一把曾经杀人无算的斧子!
当然,刘东北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丢下了本职工作,他不去扫地,也不去浇花除草,他竟然拿着一杆铁枪,学着范喜宝的样子,也搬了一张椅子,在铁掌王石成刚的右边坐了下来。这一刻,谁也不会怀疑,他不是武林高手。不知道情况的人,也谁都不敢相信,原来他会是一个栽花种草的园艺工人!
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烈了,它从对面屋脊上投下来的锯齿形状的阴影,刚好遮盖了石成刚三人,坐在大门口前面走廊下的那块空地上的一半。这个时候,石成刚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认为,世上每一个人的心情,有时候和这眼前所见的境况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一半阴暗一半阳光。
于是,他的脸上突然发出了一抹无奈的冷笑!这抹冷笑他既是自嘲,也是一种身为人这个称呼的深沉的感叹和悲哀!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明丽的天空——天空是那么蓝,那么洁净,没有一丝浮云!那一刻,他竟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眷恋之情;仿佛活了这么大岁数,他到今天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每天生活在头顶上的天空,竟然会是这么迷人好看!
正当他感慨的时候,门前横过的小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落叶和尘埃从地上飘到了空中,有几片叶子飘过了对面的屋脊,不见了踪影;同时也有几片叶子,掉到了他们面前的石阶下。仿佛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一个可怕的消息!紧接着,他们便看见小路上,有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汉子,他像风一样不言不语,正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的四方脸上,目光凛冽,就像从锃亮的刀身上反射出来的冷光,阴冷凄寒,让人不敢仰视;他背上背着一把用黑色帆布罩着的古琴,正一步一步从小路上走了过来。就在铁掌王石成刚所坐的大门口,正对的位置停了下来。并且以庄严而又缓慢的速度,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坐在门口的三个早有准备的人。
紧接着,他又迈动了步子,就像没有灵魂的死人那样,看着门口坐着的三个人,悠悠地走到了阳光和阴暗刚好交界的那条线上;于是,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是一半阴暗一半明亮,其阴森可怕,难以形容。
“铁掌王石成刚是谁?”来人看着坐在门口的三个人忽然问。
但是,对方三个人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就是魔琴冷胜新!”这时,铁掌王石成刚右面的刘东北,忽然问他。并且他的语调也像对方一样,阴冷而无情,他说,“你究竟是受谁指使,为什么要上我们金石山庄来?”说话间,他已经举起了寒光四射的铁枪,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实在抱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