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走到她面前的床沿边,怀着非常矛盾的神情看着她问:“你是花语吗?”
那女子点点头,一股热泪涌出眼帘。
顿时,南剑的神情中透出一股怜惜之意;但是,他依然没有急着去帮她解开缚在手上和脚上的绸子。他依然只是站在床沿边,看着她,等待着她解释这一切。
于是,她的眼泪流淌得更厉害了。他有点不忍目睹的样子,一向冷峻的面庞上,竟也皱起了眉头,牵起了一抹忧伤的愁绪。
“你刚才都看到了?”花语问他。
他点点头。
“那你都看到什么了?”花语又问。
“我看见他绑住你的手脚,堵住你的口,用鞭子抽打你!”
花语一听,好像自己的悲愁和痛楚第一次被人揭开,才猛然意识到无法忍受的痛楚和伤心。因此,她突然呜咽出声来,“啊,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她一面呜咽着,一面哀伤哭诉着,“我被人欺骗玩弄,现在又遇上了强盗欺凌,老天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惩罚我!”
在静静的夜里,听见女人悲伤的痛哭声,是一件让人十分忧伤、悲愤的事情。更何况,她在哭泣中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指责南剑欺骗玩弄了她,这使南剑羞惭万分。使他为自己在思君湖、思君楼的做法感到可笑、感到内疚!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花语。自从在妙手神医叶飘家里分别后,他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可以说,在他心目中花语和任思云具有同等的地位,在某些时候,他更感觉花语才是他真正的妻子;而任思云,只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小妹妹。
他喜欢花语的温柔和沉静,喜欢她矜持和多愁善感的风韵。而在这么多女子之中,似乎只有她才真正算得上被他深深爱过的女人;其余的女子,不能说他没有去用心爱过他们,只能说他从来没有主动去爱过他么。但是,对于花语他是主动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此刻,她被别的男人绑在床上,用鞭子抽打,南剑的心早已滴血。他在屋檐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很想冲进来,将这个挥鞭抽打他心爱的女人的男人,一剑刺死;但,他一向沉静的性格,却又在大声提醒他——不要冲动。
于是,他强烈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他看见花语的身上被鞭子抽打的地方,印着血痕,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大红绸袍,都被背上伤口流出的血迹粘住了;不仅如此,她一向犹如娇花一般迷人的脸上,此刻满是忧伤,满是屈辱的泪水。
因此,他再也不能自持,他扑了上去将花语抱了起来,并且迅速解开绑在她手上和脚上的红绸布。待她身上所有的绸布都被他解开以后,他就用右臂将她搂在怀里,用左手去拭抹她脸上那像雨后残留在花瓣上的雨滴的泪痕。
“语儿,不要难过,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他忧愁地望着她泪蒙蒙的双眼问,“那天在叶神医家里,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知道吗,你走了我的心里很难过,很担心!我到处都在找你!”
听到这里,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脸依然是那样饱满鲜亮,白净的面庞带着腻脂般的稚嫩的光泽;薄薄的嘴唇,只要看一眼就会使南剑想起与她亲吻时,来自她嘴唇的温柔、任性和俏皮;她那嵌在满月也似的俏脸中间的鼻子,线条柔和,结构匀称,看上去简直就是画家用神笔勾勒出来的一滴雨点。
她的双眸,虽然泪雨朦胧,但是那种一泓秋波的撩人的温柔,不但没有减损,反而有所增加;她的眉毛自然弯曲,就像在宁静纯碧的水面上,用蘸着墨汁的画笔轻轻划过时留下的浅浅的、弯弯的、柔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