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都以为修道便是清修、苦修,却绝没想到天下还有你这种人,天天玩着,也能得道。”
荆如衣突然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做本性而为,我红衣姐姐跟我说过,所谓修道便是坚持本性。修道之士,何时明白本性,何时坚定本性,便是他得道之时。”
说完,她高举着葱白右手,昂着小脑袋,嘴角挂着难掩的得意笑意,实在可爱。
卿人突然来了兴趣,问道:“你这红衣姐姐好生厉害,寥寥数语,就直指修道本质,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戏蝴蝶也同样好奇地看了过来。
荆如衣兴高采烈的神色,顿时一收,委屈地低下小脑袋,轻声说道:“红衣姐姐不让我将她的事告诉别人的,如衣答应过的。”这一刻,她宛如不胜凉风的娇花,我见犹怜。
见此,喜爱之心顿时又增了三分,卿人赶忙笑着安慰道:“那就不说,不说。”
一旁,戏蝴蝶也转移话题道:“世上贪玩之人那么多,他们为何不如你一般,修的了道呢?”
卿人秒懂,立即回道:“因为,他们不懂玩。”
戏蝴蝶接道:“不懂?”
卿人点点头,道:“不懂。嗜赌之人,往往被赌桌玩。好色之人,往往被女人玩。贪财之人,往往被钱玩。权谋之人,往往被别人玩。这些人看似玩得顺溜,但其实他们自己才是被玩的那一方。世间之人大多如此,所以他们悟不了道,更修不了道。”
戏蝴蝶又问道:“那其他人呢?”其他什么人?自然是那些苦修、清修之人了。
卿人似是起了谈兴,笑道:“你说世上到底有多少真和尚、真道士,又有多少假和尚、假道士?”
戏蝴蝶叹道:“不错,总是真的少,假的多。”
卿人又撕下块肉脯,道:“真的自得其乐,假的天天心里叫苦。乐的能得道,苦的却碌碌无为,有时候苦尽甘来这话,就是句屁话。”
戏蝴蝶又问了一句,道:“那修道岂非就是件乐事?”
卿人摇摇头,道:“不是。”
戏蝴蝶疑惑,道:“不是?”
卿人坚定道:“不是。”
戏蝴蝶问道:“为何?”
卿人抬头看了眼月亮,才叹道:“乐的人,会看不清脚下。看不清脚下,就容易走错路。走错了路,又如何修道呢?”
戏蝴蝶谓然而叹,没再说话。
这是所有修道之士的苦楚,修道要先乐,但若要继续前进,便要狠狠灌一口苦汤。什么时候能从中再找到一丝乐,一丝甜了,就可以前进一步了。每进一步都是苦乐夹杂,悲喜相冲。
站得越高,摔得越疼,但更疼的是,天天都这样摔。世上最痛苦的事岂非就是如此?
没人知道,这样的苦楚要遭遇几回,才能真正得道。一次受不了,舍不得,忍不过,那道也就此停止了。
卿人、戏蝴蝶心有戚戚。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荆如衣突然出声道:“那你们此时不正该笑,苦中找乐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卿人、戏蝴蝶惊愕对视一眼后,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突然多了种天空般的阔达,清风般的轻飘。
荆如衣大眼瞪得圆溜溜的,摸不着头脑,怯怯道:“我说错了吗?”
”哈哈哈。“卿人大声笑道:“没说错,没说错。再正确不过了,你简直就是我俩的福星。”
戏蝴蝶也点头,大声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不识仙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