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体将士的共同努力下,到了九月初三这一天,原赣州镇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动身前的各项准备,只等庞岳下达出发的命令。
此时的庞岳已经没什么可操心的了,无非就是一些临别前的应酬。这天中午,他参加了知府钱禄等地方官员为自己举行的送别宴,由于多喝了许多酒,直到傍晚才清醒过来。不料,等他刚一睡醒,郝永忠、黄文远等武官又亲自上门来请他去赴宴,说是要为他送行。
这时候,庞岳可不敢答应了,若是再喝多了、耽误明天的行程可不太好,毕竟明天便是隆武帝的旨意中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权衡之下,庞岳便向郝永忠等人提出,大家的心意他领了,但酒确实不能再多喝,干脆就由他做东,大家一起在总兵衙门吃顿便饭算了。郝永忠等人刚开始虽然坚持要请庞岳去一醉方休,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也只好答应了这个提议。
于是,庞岳离开赣州前的这最后一场送别宴便成了无酒之宴,不过好在饭桌上的气氛并没有冷清多少。以黄文远为首的赣州卫大小武官使用大量华丽的辞藻、在不同程度上表达了自己此刻的矛盾心理:既为庞岳的升迁感到高兴,又为失去这么一位上官而感到惋惜。
与那些已经在官场上滚成了老油条的卫所武官相比,郝永忠与他手下的一众将领就要口讷得多,基本上都是简单的几句恭喜、祝福之语。郝永忠虽然没黄文远那么能说,却也很是热情,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一杯接一杯地敬给庞岳。
面对众人的热情,庞岳一一谢过,之后又在饭桌上交代了郝永忠和黄文远一些今后应当注意的问题,这也是他今天才想起来的,算是临别前的几句肺腑之言。
无酒的宴席终究要简单得多,过了半个多时辰,黄文远等人便起身告辞了,表示自己明天一早便来给庞岳以及将士们送行。庞岳也不多留,与他们一一告别,本想将他们送出门外,却不想黄文远连称不敢,庞岳也就只好笑着作罢。
众人陆陆续续地告辞离去,只有郝永忠留在了最后,庞岳知道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说,也就不点破,等待着他开口。
等到会客厅里只剩下了庞岳和郝永忠两人时,郝永忠终于开口了,笑道:“来到赣州也有好几日了,一直没能与定武伯好生相谈一番。方才人多,我也插不上话,不知现在定武伯有没有空?”
庞岳也笑道:“南安伯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说完,又让门外的亲兵进来将剩余的菜肴收走,并送来一壶新茶。
不过,郝永忠却并不像庞岳所想的那样来个竹筒倒豆子,当亲兵退下之后他似乎也并不着急开口,喝了口茶才缓缓地说道:“早就听说过定武伯年轻有为,刚开始郝某对此还心存疑虑,直到来到赣州,见到赣州镇将士的风采、并听说了之前赣州镇所取得的战绩之后,才知道此言非虚。”
庞岳不知道郝永忠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但嘴上依然很客气:“南安伯过奖了!”
“定武伯如此年轻便身居要职,前途必不可限量!”
“南安伯这是哪里话,吾等都是为国效力而已。”
“大器早成而不骄不躁,定武伯的这份气度让郝某着实佩服。”
……
渐渐地,庞岳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这郝永忠怎么老是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客套话?
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出于礼数上的考虑,庞岳也不好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只是耐心地听着,不时地回上一两句。
郝永忠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说了一大堆之后,也隐隐约约感到了庞岳的一丝不耐烦,于是便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到正题上了:“我这人和定武伯比起来就差远了,做事情总是不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