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方面也令人丝毫不敢恭维,浑身污泥,灰头灰脸,显得狼狈不堪,只有身上那脏乱的白色镶红边甲胄和脑后的小辫子在证明着他们与难民的区别。
这正是从丁家村一战中侥幸逃脱的塞尚滨一行,为了逃脱明军追捕,他们甚至抛弃了战马,改走山间的小路。由于地形不熟,再加之担心被发现而在一处山坳里躲了很长时间,因此几十里的路程足足折腾了一天两夜,好在最终还是弄清了大致方向,脱离了险地。
不过,赶了这么久的路,又没有吃一点东西,塞尚滨实在是撑不住了,走着走着便栽倒在路边的一处小山包下。有了他的带头作用,其余败兵也都放弃了坚持,纷纷倒了下去。
虽说暂时脱离了危险,塞尚滨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之态,先前只顾着逃命倒也没有顾及那么多,如今暂时脱险了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的命运,手下的数百人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十个,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想到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悲惨遭遇,塞尚滨不禁心灰意冷、悲从中来,捶地大恸:“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对不起主子,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清!……”
嚎哭了一会儿,塞尚滨竟拔出了自己的腰刀,大喊着:“主子,奴才先去了,愿来世再捍卫大清江山!”说完便要把刀往脖子上抹去。
一直跟在塞尚滨身边的那名满洲分得拨什库赶紧扑上去,抢过他的刀,极力劝阻:“大人,不要这样!尼堪们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有用之身来日报仇才是上策!”
其余的汉军镶白旗败兵们也纷纷涌过来劝阻,言语很是诚恳。
他们之所以劝阻,倒不是因为和塞尚滨的私人交情有多深,而是因为目前幸存的这些人里,就属塞尚滨的职务高,要是他死了,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顶缸的去?
其实,塞尚滨本来就没有多大决心抹脖子,看到下属们如此“真诚”地劝阻,也就借坡下驴放弃了自杀的举动,只是一个劲地干嚎着。
那分得拨什库和其余的败兵似乎还不大放心,不仅把塞尚滨的腰刀拿开,连周围稍大一点的石头也被悄悄地搬了个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响动,或躺或坐在地上的众人感到地皮也在微微颤抖。
塞尚滨顿时一个激灵,赶紧坐了起来,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败兵们也都一片哗然,那名分拨库更是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旁边的那座小山包,观察起远方的情况。
“大人,是我们的人!镶白旗的兵马!”观察了一会儿,那名分得拨什库兴奋地朝北边一指,冲着下面的塞尚滨等人大喊起来。
塞尚滨和其余败兵们闻得此言,也都迅速地爬上了小山包,朝着分得拨什库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只见北面的旷野上烟尘滚滚,分明有一支大军朝这边开来,再看看那烟尘中密密麻麻的白色镶红边旗帜,正是镶白旗的兵马无疑。
天不亡我!正当塞尚滨准备喊出这句三国演义中频繁出现的台词时,心中却又不禁一阵黯然:眼下倒是逃脱了明军的追捕,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在主子的雷霆大怒中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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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以北五十余里,丁家村
前天傍晚刚刚爆发过一场战斗的丁家村再次迎来了一支大军,规模上比前天交战双方的军队总和还要多上许多。村周围的矮丘旷野上,尽是顶盔披甲的官兵,遮天蔽日的火红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看那人数,至少有上万之众。
这便是由庞岳亲自率领至此的湖广镇刚锋、陷阵、破军三营以及烈火营的一部分。经过庞岳的提议和参谋司的推演,这里被再次选作战场,作为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