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又有些焦急,都打到山顶来了却被这么一道破墙挡住去路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再者,己方处于仰攻状态,一旦耗时过久,军心士气多半会急剧下滑,这对整个战局的发展将更为不利。于是,二人赶紧调集各自军中的弓箭手朝着土墙内放箭,企图杀伤明军为己方的步卒清理出一条通道。不过,在山坡上放箭的清军弓箭手却受到了角度的限制,发出的箭大多从明军头上飞过,同样起不了什么作用,进攻的清兵依然在以人命为代价冲击着明军的防线。
无奈之下,祖泽沛和曹得先又加大了悬赏力度,率先攻入土墙打开突破口之人,赏银五十两,并重申了主帅多铎之前的许诺:只要击败这支明军,通往长沙的路上便再无任何阻力,一旦拿下长沙,全军可以任意劫掠三日!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两项政策的激励下,清兵们士气大增,嗷嗷叫着朝着土墙发起冲击,前面的人不断死在明军的刀枪之下,后续之人依然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地填了上去。尽管那一条“长沙劫掠”的许诺显得有些飘渺,但仍旧激起了清兵们的无限兽性。就算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原来是汉人,但和野蛮人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也沾染上那种独特的生活方式,以抢劫为乐、以破坏为荣,把自己的爽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哀嚎上是他们最大的快乐。而一旦得到外部的刺激、诱导之后,心中的那种兽性便会喷薄而出,从而爆发出无穷的干劲。
“呀!——”随着一阵野兽般的吼,已经被降为分得拨什库的原汉军镶白旗甲喇章京塞尚滨也带着三四十个部下冲到了土墙边。
自从那次在丁家村吃了打败仗之后,狼狈逃回的塞尚滨不仅被打了个半死,职务也被撸了好几级。他心中虽然怨恨,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气撒在主子头上,他只是恨那股袭击他的明军,一仗就毁掉了自己十几年的奋斗成果。今天在这里,他发誓要用明军的血来洗刷自己之前的耻辱,并靠自己的努力找回失去的一切。
“冲过去,杀光明狗!”塞尚滨双目尽赤,带头攀上了土墙,其身后的部下见上官这么卖命,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朝着土墙上攀去。
……
当庞岳带着援兵从山丘南坡爬了山顶的时候,马尔吉奥仍然在大吼大叫地指挥着各炮组开炮,各种脏话随着炮弹一齐往山下的清军泼去。
此时,正面防线以北的绿营兵已经完全被山上的炮火压制住,不要说大举进攻,连骚扰的次数也大为减少,只有一部分红夷炮炮组躲在山上火炮的死角区域朝着明军的防线开火,但由于炮击之后缺乏步卒的配合,对整个战局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丝毫动摇不了明军的防线。
山丘的顶部很是宽阔,中间还有一片小树林,所以刚爬上山顶的庞岳还不知道北坡的具体战况,不过他却感到从那边传来的喊杀声似乎更加浓烈了,一潮高过一潮,直冲人耳膜。很显然,烈火营官兵与清军的厮杀已经渐趋白热化。
“将军,您怎么上来了?”马尔吉奥看到庞岳之后,脸上并未露出惊喜之类的表情,反而一本正经地道:“虽然我无权决定您的行程,但我可以告诉您,作为一名统帅,您的位置不在这儿!”
等到看清马尔吉奥的模样之后,原本神情紧张的庞岳几乎当场就要当场就要笑起来。只见这个战争狂人的脸已经被硝烟熏黑,头发乱蓬蓬、脏兮兮的,一双蓝眼珠子也变得通红,如果没有身上的那幅铁甲和红色披风,几乎与乞丐无二。
“这是我的职责,马尔吉奥先生,就好像指挥炮兵是您的职责一样。”情况紧急,庞岳也顾不得和这个洋鬼子扯皮,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带着援兵绕过小树林直奔北边而去。
“这当然是我的职责!”马尔吉奥扭头看了一眼庞岳的背影,颇有些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