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汉子心中稍安,道:“大爷,这儿是京兆府。”京兆府古称长安,汉高祖刘邦建都于此,后来光武帝中兴大汉,立都洛阳,长安也更名为京兆府,但百姓还是习惯称之为长安。
陆凌云“嗯”了一声,道:“从京兆往华山走,怎么个走法?”
持刀汉子说道:“这个小人实在不知,但沿着官道一直走下去,不消两天便能到达长安城,在那里一打听便知。”他急欲脱身,是以回答得极为详细。
陆凌云又问他长安城中情形,持刀汉子叹一口气,道:“几年之前,长安城周遭百里还是一片富庶之地,可自从太师董卓来了以后,税钱平白翻了数十倍。大爷您说,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乡里人连饭也吃不饱,哪有余钱余粮给他?大户人家还能变卖田产,熬过一时,小户人家只好四处逃税。前段时间山东又作起反来,官兵见人就抓,押着你去打仗。这不,长安附近好好的肥田,都是没人去种,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人们没有吃的,只好饥不择食。小人无意中冒犯了大爷,大爷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他想起陆凌云随随便便用手一指,就能砍掉同伙手臂,然后手不动、足不抬地连“摔”了自己十多个筋斗,心中已将陆凌云看作身怀“妖术”的黄巾异教党徒,当下拜倒在地,抽泣不止。
陆凌云听完持刀汉子的陈述,他曾亲眼看到官兵劫财杀人、无恶不作,父母若非护送卢植一行,未必便会与厉魁相遇。
念及父母,又想起哪位衣衫褴褛的小小女孩,陆凌云恻隐之情油然而生,暗忖道:“他们也是可怜之人,我干嘛非要跟他过不去?”黯然道:“好了,你走吧。但以后千万不要再吃人肉了,否则……否则……”他思前想后,又不知如何接话。
持刀汉子忖道:“不吃人肉,难道饿死么?小杂种,等你离得远了,老子就算吃了人肉,你又怎么知道?”
转念又想到这几天一无所获,储藏的尸体也只剩半具,恶念陡起:“该死的麻妇,老子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来追这个小杂种,怎么会受这种苦,再抓不到活人,就拿你们一家三口开锅吧。”
他心中虽然大骂,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唯唯诺诺应了,跳起来一阵风般跑得远了,这次却没有跌跤。
陆凌云眼见持刀汉子背影渐渐脱出视野,笑道:“小双,多谢你啦!”
一股淡绿色的影子跃上陆凌云肩头,“啾啾”叫了两声,声音悦耳动听,宛如少女娇呖之声。
陆凌云轻抚它罗纱般的身躯,奇道:“小双,他们好像看不到你耶!”小双把头一仰,显是十分得意。陆凌云也是高兴之至,常人既然看不到小双,便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怨灵存于世间,非灵性资质极高之人或是修真异士难以看到,何况小双更怀有隐匿奇术。但若动用灵力,便会现出真形。因此,陆澜之掉落绝谷时瞧不见怨灵,而此时小双襄助陆凌云,连摔持刀汉子数个筋斗,则是现出了原形。它被另一汉子瞧在眼里,直吓得他魂飞天外。
陆凌云抱着小双,心道:“现下也只好先到长安,再做打算。”
他不敢再走官道,专拣崎岖小径而行,偶尔碰到官兵百姓,也是远远避开,一路倒也无事。只不过几天来没有吃到一顿饱饭,滋味委实不太好受,两三天的路程,走了足足五天才到。
快进城时,远远看到城门士兵盘查百姓,一名农夫肩头扛着铁锄,正要入城,却被守城兵丁一把揪过。
农夫不知犯了何错,颤颤栗栗。只听兵丁厉声道:“太师有令,众百姓不得私藏铁器,否则以谋反罪论处。”说着夺过铁锄,又有两个兵丁上前搜身。
农夫大惊道:“军爷,这是咱们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