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么喊,儿子就是不开门。
林大鹏走过来劝慰说:“别喊了,让他自己清醒一下也好,说不定明早一觉醒来,想通了,开窍了,也就没事了。”
“我担心……”耿叶青手端饭菜,看着丈夫欲言又止。
“没事的,儿子的脾气我最清楚,跟我年轻时一个样。过了气头,自己就好了。”林大鹏接过饭菜放回厨房,将妻子劝回了卧室。
然而第二清晨,耿叶青一起床就发现儿子的房门敞开着,门里门外也寻不见踪影。正在万分焦急之际,书桌上一封折叠整齐的书信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惊悸地一把抓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信上写道:
爸、妈:
井已经是我的女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有责任把她找回来。找到她,儿子便和她一同回家;找不到她,儿子今生将流落天涯。要么一起爱,要么一起走,否则别无选择。这是我和井之间谁都不可以打破的约定。
不肖子:林旭伟
一九八二年四月十九日
耿叶青痛哭失声:“儿子啊,难道你心里只有井,丝毫没有爹娘吗?”听到哭声,林大鹏光着脚从卧室里跑出来,上前一把夺过书信,不相信地从头至尾看了两遍。脸上的肌肉随着双手的颤抖剧烈抽缩起来,紧接着就听他用变了腔的声音骂道:“畜生,你回来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骂完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
……
面对死亡。
面对死亡,所有生命能够做出的反应就是拼死挣扎,包括笨拙的动物们。
所以,在这里,无须作者浪费笔墨外加一段光阴来描述,井落水的情景可想而知。
可是,想要选择死,并不轻松。
或者说,死,不是很容易;或者说,死,非常的不容易。
有的人死了很多遍,自己都以为自己死了,结果却仍然还活着。
井闪现过死的念头,闪现过屈服于命运的念头。可是当死亡真的逼近时,她又本能并且无法自制地畏惧了,同时冰冷的河水也促使她发疯般地奋起与死神搏斗,可惜她那颗绝望的心与衰竭的躯体已经无法给予配合,两者集结而来的微薄力量连奔流的河水也阻挡不了,更不要说抓住两岸的野藤或树根了。
因此,一阵激烈而徒劳的自我拯救过后,井终于还是被湍急的湖水卷进了滚滚长江。
死神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种情况下,逃是逃不掉了,井决定算了,不再拼了,就跟着死神一起走吧,于是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就在这时候,一艘满载山货的大船扬帆而至,看样子是不久,因为一位老年男子正站在船头上,一边判断江面上漂浮的航标,一边收拾缆绳,结果却看见了江水中像鱼一样的井。可是男子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一条真正的鱼,而是一个快要被淹死的女人。
“有人掉到江里去啦,大家快出来救人。”
几个船夫模样的男子惊悸地冲出船舱:“在哪儿?在哪儿?”
“那儿那儿,是个女人。”紧跟着“扑通、扑通”两声水响,两个年轻的船夫动作敏捷地跳下船去。仅仅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几乎同时抓住了井的胳膊,然后奋力朝货船游来。
井已经不再挣扎,面如死灰。船上和水里的人都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拖上甲板。
井浑身瑟瑟发抖的蜷伏在甲板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微笑。她还没有力气向搭救她的人们说感谢。
老年男子抱来一床被子:“姑娘,这条船上都是男人,也没有女人的衣服给你换,你先裹住被子暖暖身子。”接着转脸对旁边的一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