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晚可是最热闹的一次,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只是一到天亮,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龚千担还是提心吊胆,亲自去到大厅和天井察看了一番,果然方才那些气势汹汹的大戏衣都已经回归原位,甚至那件元帅银靠战袍都也回到了木架上面,分毫无损,一切毫无异状,搞到龚千担和汤姐带都有些恍惚,究竟整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幸亏看到了大厅地面上那个已经碎成两截的华光祖师神像,看来全靠祖师发威,才令那些戏服没有再追过来尾房。
小红棉倒是见怪不怪,少有的镇定,还道:“不过那面‘琼花会馆’锦旗被那只狸猫偷走了,一定会有大麻烦,迟下就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东西来。伍财叔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万一遇到有这些东西,华光祖师可以暂时镇压得住的,现在祖师像都已经烂了,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三个人经过一轮奇遇和惊魂,真是筋疲力尽,但是还是心有余悸,就互相靠在尾房前稍微歇息了一下。
终于等到天微亮,戏堂管事和庆和班的人也陆续前来,为今晚的演出准备,龚千担这才总算舒了口气。
管事前后察看了一翻,十分满意,丝毫没有去留意华光祖师像和那间偏房戏服,他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细节,因为庆和班的红牌镇场花旦水云仙已经来到了戏班学堂门口。
小红棉一听,脸有喜色,刚想走去大门口,管事却已经看到了她,急道:“小红棉,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到这里?难道你昨晚又偷偷留在了这里?”说完,眼睛看了看龚千担。
龚千担连忙拉着管事道:“管事,你大人有大量。小红棉她身世可怜,现在还要沦落到大寨做琵琶仔,你就让她去找水云仙水老板求求情,请她帮个忙吧。”
管事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卖去大寨的?况且那是要卖给‘十三行’的‘水龙’,谁敢不答应,那是寿星公上吊呀。我劝你这个乡下人也不要多事了,这里是省城,不是乡下。”说完就吩咐其他人把小红棉带走。
小红棉一听自然不肯,汤姐带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但是他一个小孩又有谁会理会?龚千担虽然满腔怒火,但是为免误事,只好强忍下来,拉来了汤姐带,低声道:“我们有正经事要办,等过后我们再帮小红棉脱身。”
汤姐带经过一晚和小红棉患难之交,双眼含泪地看着小红棉在那里苦苦哀求管事。
管事自然铁面无情,等小红棉被他的下人强行驾走,才去大门请水云仙入来。
那水云仙在庆和班众人簇拥之下入到大厅,如众星拱月一般。当其时上世纪初年,大戏明星丝毫不下于今日,以水云仙当年在省城的走红程度,简直是风魔万千大戏戏迷,多少风流少年多金客,还有那些权贵红人莫不拜倒在这红牌花旦的石榴裙下。
但是水云仙却是气质不凡,不是一般风尘卖唱女子可比,况且人人都知道她的亲兄长就是威震长堤天字码头的“义合兴”正印二路先锋官龙行水、“水龙”,故此庆和班和省城粤剧界简直是当她女王一般。
龚千担被挤在人群外,也十分仰慕,因为他也早就听过水云仙的名头,此刻可以一睹芳颜,自然十分兴奋。但是一转眼,居然看见了‘火麻仁’也混在了水云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