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镜清继我做此这召神令,就如当年我在东较场发难一举。只是当年大错铸成实在难以挽回,今日我断不能白白要千担仔行此绝路。”
打仔洪道:“先生,若然无人能继此召神法令,但恐日后祸福难测。”
龚镜清正是不明所以,先生驹道:“那白应星早就要取得乌龙太岁的‘召神法令’,若然被他侥幸,那就真是不知会有什么大祸害了。这白纹虎以‘白虎神煞’已经横行无忌,下次连其昌兄都未必能抵得他住。若然还被他召御‘乌龙太岁’的神力,定必生灵涂炭,牵连无辜。”打仔洪点头道:“驹叔所言不错,那‘请神借法’本无正、邪之分。若然神威用在邪凶之手,就是祸害。还请先生再细思量,况且只有我和千担仔能饮‘三栏酒’,不如就让我洪带妹去做召神令!”
细眼皇帝摇摇头,道:“你职司老联要职,若然我有何不测,还需你多担责任,岂能让你再做召神令。”
龚镜清高声道:“那就无须再争论了,带妹哥身负重责,就让我替先生你做那乌龙太岁的召神法令,说不定先生身上的伤就会好过来。我既是细眼皇帝的‘热血门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
先生驹沉吟不语,细眼皇帝笑道:“这事暂且不要再论,让我再作思量。倒是先前许下帮你的一件事,可以请驹兄去办。”
龚镜清愕然道:“我有什么事要请驹叔去办的?”鬼仔谭哈哈笑道:“那还不是要先生驹替你去第十甫文华里去向香臣先生提亲!”
细眼皇帝果然是言出必行,第二日就请先生驹亲自去文华里汤家替龚镜清提亲,要迎娶汤家的汤怀娣。而“细眼皇帝”黄其昌重临省城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开去,真个如晴天响雷。果如打仔洪所料,恩宁街先生驹的大门平时清清静静,现下差点就被来访之人挤烂。来的既有黄其昌的省城故旧,还有四大公司昔日追随他的门生,也有慕名求见的及后青俊,自然也有不少对头、怨仇。
打仔洪早作防备,一早就请细眼皇帝迁去了塘鱼栏一处隐秘居所。这塘鱼栏既系三栏所属,向来是龙蛇混杂、市井自成,而且沙基老联同三栏门生弟子在此人多势众,又有荷兰水、荷兰澄与“花仔开”亲自看守,以防有人欲行不测。只是新任军政府却毫无动静,连邓仲元也并没有任何消息。
有细眼皇帝出面,先生驹亲自提亲,汤香臣很是爽快就应承了婚事,只等商议好一切就让龚镜清迎娶汤怀娣。龚镜清虽然父亲尚在四邑乡下,但他却求细眼皇帝为其主持。
而那广州“非常国会”也终于如期举行,虽只有部分国会议员南下出席。国会会议就在昔日大东门外的旧省谘议局举行即场选举,孙先生当选为民国大总统,也称为非常大总统。消息一传开去,天字码头到双门底一带就烧起炮仗,省城市民无不雀跃欢腾。而总统府就设在了粤秀山下的旧督军公署。
就在省城市民还在为孙先生当选欢庆,初十日一早,粤秀山五层楼下那“琼花宝诞”果然如期而行。只因大总统选出,总统府就在粤秀山脚下,四大公司红船中人不敢太过招摇,但既是“琼花宝诞”,事关纪念红船祖庭自然也要隆重其事。尤其是清一色红船传人组成的“洪胜山”,由山主“靓少天”亲自筹划,在五层楼下搭了神功戏棚,还特意亲自去请先生驹来做“琼花清醮”道场,以祭奠琼花列祖。凡“洪胜山”座下在两粤、港澳甚至远在南洋的红船、粤剧后人无不齐聚粤秀山,焚香祭拜,好是热闹。
“洪胜山”中的首脑自山主“靓少天”以下全数到齐:梨园中号称“顶天元帅”的薛千岁,也就是那方艳秋的师父;洪胜山掌旗爷人称“武潘安”的“靓少官”,掌牌官“公脚寿”,这几人都是两粤响当当的前辈雄杰,平时都甚少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