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昀出门上学,白蔻去大车行寄信,巡视完生意后回到府里,又转告侍卫们有人提醒世子最近要注意安全的事情,让他们都打起精神小心提防。
望江楼的老东家收到信后也立刻转告了所有手下人,小心黑市商人的报复。
干活多年的老伙计见过无数泼皮无赖,也知道黑市商人有时候的手段无非就是让人见点血,最狠的大不了纵火,杀人他们是没胆子的,尤其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望江楼的东家在跟晔国公府的顾昀世子做生意,报复过头了可就会惹来官家清洗,所以他们紧张了一会儿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唯有掌柜被东家叫去小房间密谈,还将白蔻的信给掌柜看,两人着手厘清债务和税务的问题,万一以前专做捡漏生意的黑市商人的背后真有个得利者,身份地位又不比晔国公差的话,一旦耍起手段来,他们望江楼可就真的要面临破产关门的境地了,有理都无处说去。
望江楼开了这么多年,作为全京城吃河鲜最好的酒楼,老东家也有通过黑市买些特殊东西的时候,多少攒了一些他自己的人脉,为了尽可能的以防万一,老东家透过他的渠道向黑市商人传话,提醒他们不要受人摆布。
如此做了几天的防范准备后,宫里突然明诏天下,太子妃平安诞下嫡次子,母子平安,特免除全国当年赋税,举国同庆。
至于宫里头有没有人关起门来发脾气,没人关心。
这种大喜事府学里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放过聚会畅饮的机会,顾昀也不回家吃晚饭了,天天都是踩着暮鼓声到家,等到洗手净面更衣给长辈请过晚安回来看书,都快二更了,等看完书上床睡觉已然是三更前后了。
幸好现在是夏季,睡眠比冬季短一个时辰也无大碍。
四月的最后一个休沭,顾昀因为琴娘若语姑娘而结识的一帮喜爱音律的朋友写信邀他去听新曲,若语新练了一支曲子,正好切合现在东宫又添一嫡子的喜事。
白蔻也正好去工地上看看,制皂工场要进入尾声了,希望五六月份的时候能试生产,所以白蔻必须去现场看一看。
顾昀估摸着自己在外面肯定要喝酒,就没骑马,而是乘车,带上白蔻一块走,先去他赴约的岚园,然后约好下午申时来接他,白蔻再乘车去喜乐坊。
依旧还是小玫院,只要是来参加若语姑娘的新曲鉴赏会,基本上都在这,都快成惯例了,自然从大门过来的路也走得熟了。
大厅里点着两个巨大的熏香炉,香气淡雅,先来的人里面有几个与顾昀是同一阶层的公子哥儿,风花雪月是他们的最爱,顾昀与他们打了招呼,挑了个座位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与人闲聊,讲起半个月前那场坑人的寻宝游戏,逗得身边的人哈哈大笑。
等人都来齐了,琴案也摆好了,若语走出来向大家行礼,讲解一遍新曲的风格和意境,接着素手拨弦,将大家带入了美妙的音律世界。
一曲终了,众人从余韵中回过神来,热烈地讨论起各自的感受感想,若语安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时而配合着弹奏几个小节,认认真真地听取大家的意见,接着以晚上有演出的理由,说了几句客套话,照例在午饭前就走了。
若语一走,小玫院里侍候的下人就开始流水样地摆上丰盛的酒菜,侍酒的美人们也来了,一人身边坐一个,劝酒布菜,顾昀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出去解了两趟手,第三次坐下后说什么也不喝了,其他人这时候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有的人走路都开始走曲线,于是撤了酒席,把场地打扫干净,服侍的下人们又搬上来新玩意儿。
一个半人高的雕花大铜壶,顶上插出几根皮制软管,每根软管一头又接一个铜嘴,顾昀没见过看着稀罕,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