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回到长安的院子,他花了一夜来刻画了两个阵法:一个隐匿阵,让普通人发现不了;一个是杀伐之阵,不入太乙境界者进入必死无疑。他不想其他人来打扰他和娘子曾经的家。
第二日,灵犀漫无目的在长安街头乱转,不知不觉来到弘福寺。寺里人少,一个吐蕃来的青年僧人跪在佛前,似乎在说着什么,走近了便听到: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说罢,那僧人起身,但见他一副面苦之相,若有所思。僧人走出殿外,边走边道:“三千苦乐经筒转,只为佛前触指尖。不欲来生成正果,但求此世续前缘。”
听得心中愈发不忍,灵犀掩面而泣,转身疾行......
北俱芦洲风诗词私塾,灵犀找到猿老祖,送上两枚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询问道:“老师,您当年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么,您是怎么解脱自己的?”
“我有过人族子嗣,现在已是诗书之家;也曾有过妖族子嗣,现在已是一方妖王。但我已经不与他们往来了,徒儿,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猿老祖轻轻拍了下灵犀的肩,面上神情变得坚毅起来,说道:“守好本心,方能不惧不畏,助得了自己也护得了他人。为师没有蟠桃和人参果,不也一样活过万载岁月!”
听得半懂不懂,灵犀点点头,行了一礼,失望的离开。这老头儿说得太高深,自己还是不明白。
不知怎么的,灵犀想到了那个聪明漂亮的观音菩萨。也许去她那儿喝杯甘露茶还是不错的,再说佛门开解人心一向很厉害。
架起筋斗云,不多时就来到紫竹林潮音洞。
观音还是那身珠光宝气的装束,笑着迎了出来:“稀客、稀客,灵犀道友怎会想到来我潮音洞了,不会真是为了甘露茶吧?”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有颗七巧玲珑心,可惜过于现实了一些。灵犀心里腹诽着,随同观音进入洞府。
主客坐定,灵犀迫不及待拿起甘露茶,喝了一口,看看能不能缓解些心里的忧愁。
味道很香,一股暖流在胃里来回流动,把心都温暖起来。可惜暖和起来的是身内的心,心内的心依然忧愁不变。
“菩萨,你说这情之一物,可有解脱之法?”灵犀开口问道。
“呵呵,我可没经验,没法教你。”观音见灵犀忧愁的样子,掩口轻笑,神态颇为销魂。
“在下不信,那你千万年来是怎么帮那些为情所困的人们解脱的?”灵犀觉得对方是在逗他。
“你变得有些愚笨了,上次你不还在怀疑我么。自然是多多忽悠那些凡夫俗子了,他们愿意信的也就信了,不愿意信的我也没办法。”观音看着灵犀,摊开双手,笑着回答道。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灵犀摇摇头,这观音果然腹黑到顶了。
观音笑了笑,用手指在玉净瓶内蘸了点甘露,在虚空中作起画来。随着纤纤手指舞动,一幅幅人世间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喜、怒、哀、乐画面如幻灯片一般被展现出来。
“凡人力量有限,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样的说法来形容他们,点化他们,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