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一时再难兴起。小坳附近,由华北驻屯混成旅团扩充并编的本间雅晴第27师团则接到了冈村宁次的死命令,不顾一切的朝着黄梅猛扑而去!一副不救出第6师团就埋在黄梅的架势!
随着这两个日军师团的沉寂,整个南浔线战场全都僵住了。但大战之中,这种沉寂反而叫人不安,似乎一场新的风暴就要来临。
德安西南一个小村庄里,薛岳将军正在他的第1兵团前进指挥部里心绪烦乱地踱着。步子时快时慢,有些乱。他的心里,象是有两个人在激烈地搏斗,一个喊“放人”,一个喊“不能放”。弄得他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能让薛岳如此为难的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最高当局。两天前,薛岳接到武汉急电,令一兵闭把74军调到长沙休整。鉴于一兵团是机动兵团,不但要阻击敌人,更要大规模地向日军反击,所以薛岳舍不得放走一兵一卒,遂回电给最高当局称:“部队调不下来。”
可最高当局似乎不死心,昨夜再次来电,说:“74军在岷山伤亡甚大,应予调下整补。”看来最高当局有些动了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要换了别的将领,尤其那些趋炎附势或胆小怕事的人,恐怕没人敢得罪最高当局。可广东籍将领、有“老虎仔”之称的薛岳却不信这个邪。4个月前兰封之耻至今想起来还令他浑身燥热,记忆犹新。
当时,就是最高当局帮倒忙,最后桂永清的第27军搅了薛岳围歼土肥原师团的好事。可事过之后,最高当局却把责任都推到了薛岳和程潜头上,甚至挖苦他的失利“在战史上亦为千古笑柄”。
前耻犹记,薛岳自然不愿再当木偶,再受摆布。另外,他还知道最高当局关键时刻为什么这么关照俞济时,关照第74军。
俞济时能够在最高当局面前得宠,主要是有两条关键因素在起作用:一来俞济时是最高当局的浙江老乡,二来俞济时是黄埔将领。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是,早年他的广东族叔俞飞鹏曾是黄埔军校的军需处长,因而能时常在最高当局面前替他说说好话,加上俞济时学习刻苦,早在黄埔时他就在最高当局脑中挂上了号。
从两次东征至黄埔毕业后几年内,正是这层特殊关系使俞济时可以紧随最高当局左右,担任侍卫。特殊的身份给俞济时带来了无形的权势和接连的破格提升,同时也给了俞济时一种勃勃野心和目空一切的骄傲。
1933年俞济时受任浙江省保安处长时,因他制定的一份计划在省府耽搁些时日,他就在省府会议上对省主席鲁涤平的亲信杨绵仲大骂道:“整编保卫团,乃委座特交事项,所拟的计划,系秉承委座的旨意,你算什么东西,胆敢从中阻挠。”说罢还嫌不解气,竟举拳向杨挥去。
俞济时公开扯虎皮拉大旗,抬出最高当局,竟使浙省主席鲁涤平,一个曾在旧中国军界有着重要影响的老军阀也奈何不得,只能长叹道:“我从军几十年,转战千里,当我身为大将时,这小子尚在襁褓中,何必与他争一日长短。哎,算了吧!”
俞济时有恃无恐,骄狂无羁。各地军、政要人谁也不愿惹这个最高当局手下的太保,这使他一时更狂。他走到哪里,与哪里的友军关系都很僵。从而导致没人感激他,没人领他的人情。
友军没人心疼他,可最高当局心疼他。南浔线两月大战,冈村宁次的淞浦、伊东师团虽死伤惨重,但中国官兵在炮火、装备都处劣势的情况下,死伤自然更重。最高当局心疼部队,可也不能任由日军一气打到武汉去。于是在两难取舍的情况下,他自然又把恩惠施给他的嫡系,施给维系他政权的支柱军队。
在最高当局的一生当中,似乎从未忘了区分嫡系部队和杂牌军,这也是他政治、军事生涯的一大特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