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江没能打开车门。
两把毛瑟手枪一左一右顶在他的脑袋上。
接着后面的车斗里开始不断往下跳人,而且一瞧就知道都是行伍出身。
这年月,什么样的人能带着三卡车士兵上路?唐勇炜知道,这是碰上硬茬了。
“老鬼你带人绕到侧翼去压阵,咱们可别让人家一锅端了……长贵,你跟我上去交涉,想办法把人给弄回来……”
王长贵扫了一眼对方的人马,讲他的发现报告给唐勇炜。
“团座,你看对方的火力,清一色冲锋枪,外加德国大镜面匣子。难道咱弟兄这么倒霉,居然在正主头上动了土……?”
唐勇炜伸手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道:
“****仙人板板!老子离县城这么远等侯着,还不就是想第一眼留下个好印象…这下可好,接驾变惊驾!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想落人情是肯定没门啰…现在我只希望,别把老袁给折进去……”
蠢事已经做下,再沮丧也于事无补。唐勇炜索性决定把“惊驾”进行到底。为了避免自己一上来就被黄浩然的卫兵乱枪打死,他先让部下摆好了防御架势。
不管对方是谁,首先要保证自己别吃亏,这是唐勇炜的生存哲学。
汤姆逊冲锋枪又怎么了?两帮人面对面顶在一块,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手上拿的是单打一,集火射击起来一样威力惊人。
所以,还有协商的本钱。
王家文从第二台卡车的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处理这场突发事件。除了第25集团军成员之外,他还有个军统的身份。拿来吓唬人,最是一流。
“你们是哪个部分?让你的长官过来说话!”
蓝色派斯高高举起,封面上的青天白日徽章相当显眼。这气势让袁三江脑门直冒汗。
“报…报告长官,江津、油溪保安团……”
“保安团?守哪里的?”四川省的地理,王家文不太熟悉。但必须要核实对方的身份,于是他接着追问对方的防区所在。
“江津县、油溪镇、菜子沟,守江道的,小地方小部队,长官不知道也正常……”
被枪口顶着脑袋的袁三江现在态度好极了,丝毫没有刚才牌桌上的强悍。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说的就是他这号人。
“哎呀呀~长官,误会~误会了!我是油溪镇保安团团长唐勇炜,这些都是我的人。是我没管好手下,若是惊扰了长官,我愿意赔偿……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唐勇炜满脸堆笑,小跑到王家文面前不断作揖讨饶。见高拜见低踩,对他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做起这套动作来,唐勇炜也丝毫不觉得丢脸。
“为什么攻击卡车?”
王家文习惯性的扣帽子,唐勇炜当然不会傻到去接。他立刻辩称袁三江是打牌输急了犯浑,才会跑到道上去找人麻烦。总之,这不是攻击,只是个误会。
“打牌输急了就敢这样干?看来你这手下以前也没少做坏事!来人,先把他给我抓起来……”
“别呀~车里坐的是黄浩然黄将军吧,我唐勇炜是就部队来投奔将军的,愿意戴罪立功,戴罪立功啊~”
唐勇炜知道他还是得找黄浩然谈,面前这位军官,显然做不了事情的主。
坐在驾驶室里的黄浩然一直在观察事态的发展。乱世之中,穿军装不干人事的家伙不在少数。民国大部分军人都没有保家卫国的概念。在他们的眼中,地盘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老百姓不过是予取予求的羔羊。今天冲上来拦车的,很可能就是这种穿着军装的土匪。
如果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