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陌、赵硕父子俩说话的时候,王大老爷也在与他的女儿小王氏说话。
他把今日发生的事,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告诉了女儿。当然,他说的全都是他所知道的。也许是因为清楚女儿并不是太聪慧,所以他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警告她不要跟蜀王府来往过密,平日里要多加提防,至于辽王府那边,就暂时远着点儿,不要吵着去寻辽王妃的晦气了。免得辽王妃火气上来,又窜唆得辽王与赵硕为难,以致世子之位迟迟无法落实。
小王氏还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她和她儿子算计我们大爷在先,难道就因为辽王答应为大爷请封世子,从前的事就能当作没发生过么?赵砡自个儿做了错事,叫人拿住了把柄,我还没怪他连累了大爷呢,他们母子也好意思违背诺言?!我们大爷差点儿叫他们害惨了,想要我不计较,他们好歹也要亲自来赔个不是!”
王大老爷面色一沉:“眼下是什么时候?自然是先把女婿的世子之位落定了再说。你要与人争闲斗气,也要顾全大局。难不成你争赢了婆婆,害你丈夫的爵位没了,你就高兴了?就能得意了?!为父什么时候教出你这等愚蠢的闺女来?!”
小王氏被父亲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有些讪讪地:“女儿……这不是为夫婿打抱不平嘛……”
王大老爷冷笑:“他自个儿都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事,需要忍让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忍了,可见他是个有能为的人。你既然嫁他为妻,即使天资愚钝,好歹也要明白事理,知道轻重,别给他拖后腿,也别给娘家拖后腿才是。打抱什么不平?你就是自个儿任性,容不得别人欺你,无论对方是谁,无论结局好坏,非要将人压倒了才能甘心。至于压倒之后,结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你一概不会多思,有麻烦了就回头寻为父,哪里管为父会如何烦心?!”
小王氏缩了缩脖子:“我哪儿有……”
王大老爷狠狠瞪了女儿几眼,方才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变得聪明,但好歹要听话,别自作聪明,坏了大事。你想不明白不要紧,但我如今命你不得与辽王府众人争闲斗气,需得装出敬重公婆、友爱小叔的贤惠模样来,无论是明是暗,都不擅自插手赵硕之事,你可答应?”
小王氏怎敢说不答应?虽然不甘不愿的,但她还是点了头,心道如今出不得这口气,日后等丈夫得了势,再算后账也不迟。
王大老爷哪儿还能看不出女儿并不是真心听从的?只是这个女儿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但凡他这个父亲明言禁止她去做的事,她从来都不会轻易犯禁。只要小王氏听从他的吩咐,不与辽王府相争,有赵硕主持大局,他带领王家从旁协助,即使蜀王府众人再厉害,也未必对付不了。
说到底,蜀王府只有一位蜀王厉害,可他毕竟离开京城二十年了,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得力的臂助,在后宫中又只有太后这一个倚仗。然而太后并非今上生母,又素来知所进退,为了独女的平安喜乐,不会为了助蜀王幼子登位,而违背皇帝的心意。可以说,蜀王的这个倚仗,其实不怎么稳当。况且真正参与储位之争的,乃是蜀王的幼子,而非蜀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幼养尊处优,受尽宠爱,讨长辈喜欢是好手,但论处理朝政的才能,他又怎会是赵硕的对手?
想到这里,王大老爷又想起了赵陌。今日与辽王的会面,辽王几次三番给赵硕带来难题,几乎每次都是赵陌简单几句话就把难题给破解了,可见此子聪慧。站在赵硕支持者的立场,赵硕有这么一个少年聪慧的嫡长子,实在是一大臂助。可站在王家的立场,这样一个孩子,却是他们谋取更大富贵的障碍。若说从前他是为了女儿与未出世的外孙,方才起意铲除此子,那如今,他就是为了王家的未来,不能任由这个孩子继续成长壮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