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坐在清风馆的书房里,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赵陌与秦简两个人,非常意外他们会提出随行南下的请求。
明明昨天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透露出这样的意思,怎么忽然今天就起了这个主意呢?
秦柏坐在书案后沉默不语。他若真的只是南下回乡祭祖,当然无所谓是否多带上两个晚辈,更别说秦简还是他的亲侄孙,以长房代表的身份一同回老家,也是应有之义。但他此番南下,却是要寻太子去的,带上妻子与孙女儿,不过是要掩人耳目,再带上这两个少年,似乎就有消息走漏的风险了。
其中赵陌还是赵硕之子。赵硕正谋求入继皇室,想在太子之后成为新的储君。赵陌虽然与父亲有些不睦,但父子就是父子,谁也难以担保他不会对自己的父亲透露什么。秦柏对赵陌的人品倒还信得过,但人家父子之间的事,似乎不能简单地以人品来判断。
秦柏不由得烦恼起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两个孩子随行。长房既然让秦简跟他回乡,那他是一定要答应的。而答应了秦简,就不可能拒绝赵陌。看来他只能冒一回险了。想来两个半大孩子,到了江南那等繁华地界,未必会甘心天天跟在他这个老头子身后行动。到时候他想要独个儿去做些什么,见些什么人,只要行事周全些,应该不会轻易叫这两个孩子知晓吧?
当秦柏考虑是否要答应赵陌与秦简随行的要求时,秦含真正问赵陌忽然提出要同行的原因。赵陌便拿先前跟秦简说的理由出来搪塞:“方才去了父亲那儿,他让我跟着舅爷爷南下见见世面。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长了这么大,总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如今有机会去江南看看,自然不该错过的。”
秦简却已脑补了一大堆,还对秦含真说:“你听他在这里粉饰太平,他分明又叫他继母算计了!”
在秦简看来,赵陌忽然去见父亲,理由很简单。秦柏夫妻要带着孙女南下祭祖,只留下小孙子梓哥儿在承恩侯府里。梓哥儿才四岁,肯定需要秦家长房上下多加照应的。而赵陌一向跟着秦柏读书,秦柏一走少说半年不在京城,他留住在秦家,再去上宗学,平日有秦简这个好友相伴,也没什么要紧。可秦简若也离开了,赵陌在秦家就没剩几个熟人了!他还要住在这里,岂不尴尬?
秦简前脚决定要向祖母、父母请求南下,赵陌后脚就去找父亲,定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在承恩侯府住下去了,打算搬回家。可赵硕却辜负了儿子的期望,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打发他跟着秦柏南下。会让赵硕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只有一向看赵陌不顺眼的小王氏了。
秦简对王家早生嫌隙,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我先前听父亲与母亲说话,说蜀王提到广路父亲的世子衔,推断用不了多久,广路的父亲就能正式受封为辽王世子了。可如今辽王忙着料理次子与幼子之间的官司,哪里有闲心为他请封?他定然又要倚仗王家。广路的继母,还不得趁机提条件么?广路的父亲定是因为这样,才会叫他离开京城的。方才广路还跟我说呢,他父亲告诉他,若是觉得在南边过得好,就在那边置产,不必回京城了。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秦含真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陌:“这是真的?!你父亲真的这么对你说?!”
赵陌笑笑:“他虽然有这个意思,但我若真的跟舅爷爷回京了,他也不可能赶我走。其实我也觉得,眼下稍微避一避,不是坏事。外头的人都想拿我母亲和我做理由,说我父亲的不是,我留在京城也是给他添乱,倒不如出门见见世面。等我回转京城时,父亲已经受封世子,说话也有了底气,想必就不用再事事看王家脸色了。”
秦含真同情地看着他:“既然你想得开,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不用太在意你父亲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