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避嫌,那也该是避蜀王幼子、晋王长子或者是他的父亲赵硕才对。但当初蜀王恶行未败露时,蜀王幼子前来承恩侯府拜访,秦家可从来都没有回避过,秦简也曾奉了长辈们的命令,前去做作陪。有心于皇嗣之争的宗室子弟,秦家尚且如此,溧阳王府的伯父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又哪里需要忌讳了?
难不成伯父已经决定了要去争那皇嗣之位?可他听伯父言谈,分明是个性情淡泊之人,更喜悠闲的生活。
赵陌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总归是想不明白的,也不必多问了。秦简一心要隐瞒,他又何苦惹恼了对方?况且……伯父如此性情人才,倘若真的去争那皇嗣之位,反而是朝廷之福、宗室之福了。赵陌对此还有些喜闻乐见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他并不知道,秦简急急走了,并不是回自个儿住的院子里去,反而去见了秦柏,将赵陌的话告诉了对方。
秦柏听完后很平静,只问秦简:“广路后来又说了什么?”秦简就把自己与赵陌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了。
秦柏叹了口气:“你太粗心了。便是广路问起赵公子与黄大人有来往的事,你也没必要如此避讳,反叫他生了疑心。”因是在家里,担心会叫旁人听见只字片语,秦柏从不说“太子”或是“殿下”的字眼,一律以“赵公子”来称呼太子殿下。
秦简其实也不是笨人,他离开赵陌那儿之后,也醒过神来了,知道自己出了昏招。可话都说出口了,再圆已经来不及,他只好硬着头皮认了。
他只是担心赵陌会从他话中的破绽,顺藤摸瓜猜到太子的身份。他不怕赵陌会出于私心而向生父泄露机密,却怕赵陌会因此惹祸上身,得罪了太子。
秦柏却道:“赵公子与广路相交,可比你大方多了。他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广路问你,你就露出吃惊的表情,随意谈论两句,又有什么要紧的?语无伦次,反而显得奇怪。也罢,广路既然说不会再问,你也不必再提起此事。回头见了赵公子,你提醒一声就是了。”
说完,他又皱了皱眉头:“黄大人怎么又去了赵公子处?当日公子迁居城内时,他不是曾经说过,无召不会上门么?城里比不得城外,他又是指挥佥事,行动间就有人留意,更少不了巴结讨好或是留心他行径的人。倘若因为他与公子来往,引得旁人注意公子的身份,反而不是好事。他忽然上门,莫非是京中有了什么要紧消息来?”
秦简忙道:“明儿我就去问清楚!”
秦柏点点头,又把视线放回到手中的书卷上:“那你去吧。今儿的功课,加抄十遍《大学》,三日后检查,不要忘了。”
秦简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只苦瓜。他就知道,今儿出的纰漏,三叔祖是不会放过的!
为了完成新加的功课,秦简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除了出门去了淮清桥一趟,几乎就是窝在自个儿的书房里抄书背书。他也不敢把功课带到秦含真和赵陌面前去做,生怕他们问起原委,只好一个人默默努力了。
秦含真虽然觉得他忽然变得宅了,有些奇怪,但因为被赵陌拿出来的新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有多想。
赵陌拿出来的,是他在旅行途中匆匆画就的一大叠画作,都是用简单的白描手法画成的江南名胜古迹、市集街景。他似乎将旅途中的见闻都画成这一幅幅的画作,专程将它们带回来给秦含真看,好让秦含真也去经历一番他所经历的旅行。
秦含真心里很感动。她从未想过赵陌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那些画作虽然比不得名家手笔,白描的图案还显得十分稚嫩,甚至有些人物、景物的比例都不对,可在她看来,这却是最珍贵的礼物了。就算拿出十幅八幅价值不菲的古画跟她换,她都不会放弃这些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