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小声道:“这种事哪里轮到我插嘴呢?还不是看父亲、姑母的意思?除了听从长辈的安排,我还能说什么?”
她哥哥不解:“大妹妹这话里似乎有怨气?倘若你觉得茅家不好,那只管告诉我。你不好意思说的话,我替妹妹去说,如何?”
沈大姑娘抿着嘴,又一次低头不语,默默地就红了眼圈。
她哥哥急得直跺脚:“大妹妹不肯开口,却让哥哥如何帮你?!好不好的,你也说一句呀?!”又问妹妹身边的丫头。可惜沈大姑娘素来管丫头们管得严些,丫头们也不敢多言。
她哥哥无奈,只得道:“妹妹既然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我只当妹妹是愿意的了。明儿一早,我就去回禀姑母,请她为你的婚事做主。妹妹若有什么想说的,今晚只管来寻我。”
他扭头便走了,只等妹妹去跟他说心里话,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沈大姑娘就伏案嘤嘤哭了起来。
贴身的丫头劝她:“姑娘怎么不肯跟大爷说实话?姑太太早前让姑娘来小住,是想说给侯府二公子的,后来觉得侯府二公子不好了,不如吴进士,姑娘便让了冯家姑娘一先,叫她得了好姻缘去。如今姑太太又觉得吴进士不好了,改看上一个茅秀才,还是做的填房。给姑娘说的人家,是一个不如一个。姑太太如此行事,姑娘心里怎么会不委屈呢?”几个月里换了三个人家,她们姑娘素来要脸的,心里臊得很呢。
沈大姑娘含泪哽咽道:“不必说了,姑母总归是为了我好的。若没有姑母做主,照着父亲的意思行事,我只有给二妹作嫁的份,怕是要嫁得更不堪了。姑母既然点了头,我只听令行事便是。何必去多嘴呢?没得叫人说我不庄重。”说着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她又不是笨蛋,怎会看不出来?吴少英来金陵前,无论是她姑母还是永嘉侯夫人牛氏,都没觉得这门亲事有什么问题。吴少英一来,联姻对象就换人了。不管吴少英用的是什么理由,总归是嫌弃她了。她这几个月里,只当自己是一定会嫁进吴家的,也在暗中打听过他的行事为人,心里早就想好了日后要如何相处,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了,招人嫌弃。可人家既然都露了不愿结亲的意思,她再纠缠又有什么用?只会叫人瞧不起。至于茅秀才,虽然也不错,可惜心里惦记着前头已故的未婚妻,哪怕是个有情郎,也不是对她有情。
也罢,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哪里还有挑剔的余地?真有好亲事,也会先给了二妹妹。茅家这门亲事正好,想必二妹妹也看不上。她早日出了嫁,也能早日摆脱了家里这一滩泥潭,清静度日。不管茅秀才心里如何,倘若他们真的做了夫妻,她只管尽了自己的本份,彼此相敬如宾便是。
沈大姑娘是个随份从时的性子,不管心里是不是有委屈,对于长辈在婚事上的安排,从没有说一个“不”字。她兄长等了一晚上,没等到妹妹来说心里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再三向姑母打听,知道茅家侄儿确实是个好对象,还打算年后亲往湖州一趟,见一见这个未来妹婿人选,才能放心将妹妹交托给对方。
沈家这边拿定了主意,牛氏连忙通知了秦柏,秦柏便提笔写信给茅老爷,做一回媒人了。茅家那边也很快有了回音,松江沈氏的名声他们是早有耳闻的,若能娶得这等世家大户的女儿为妻,也是他家侄儿的福气。他们十分感激秦柏能帮着做这个媒。
茅秀才的母亲也欢喜得不得了,撑着病体郑重托付了茅老爷夫妻,请他们一定要为自家儿子说成这门亲事。茅老爷便给秦柏回了信,言道正月里会过来拜访他,到时候再与沈家好好商议。若是一切顺利,正月里就能下定,开春后就可以过聘礼,春夏之交正好办喜事,两家皆大欢喜。
这场由于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