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儿都能拿来牺牲,又怎会甘心在牺牲了那么多之后,依然一事无成呢?
赵碤念赵陌的一份人情,拿自己所知道的这些消息回报了后者,就当作是扯平了。他如今已经心灰意冷,再不想什么争权夺利了,只愿过几年清静太平日子,能多活几岁,也就心满意足。
赵陌虽然觉得赵碤提供的大部分情报都不算新鲜,但看在他告知了许多蜀王世子的秘密份上,还是记下了他的好处,见他如今生活窘迫,便又送了些东西过去接济他。赵陌觉得,赵碤性情阴狠,但人并不算太笨,有很多东西,赵砃赵砌甚至是赵硕可能都没有留意到,他却发现了,说明他也是个心细之人。说不定他手里还掌握着更多的线索,等到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出来做个证人,指证一下蜀王世子。
别看蜀王世子如今被圈禁了,闭门在家读书,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但赵陌对他可从来没放心过。既然连赵碤都觉得,蜀王世子早晚还会再搞事,那么留下一个能指证他的证人以防万一,就十分必要了。
赵陌对秦含真道:“碤叔如今得了太医诊治,病情有些起色了。他不愿意留在京城里任人看笑话,打算要到乡下住去。正好我在通州有一处庄子,可以借给他住两年,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好意,过两日就起程搬迁。如今已经有管家带着下人,将一些粗重的行李先运过去了。那地方虽然偏僻,但离市镇不远,生活还算方便,景色也好。附近住的都是普通乡民,虽然有几座官宦人家的庄子,但都不是什么高官。碤叔凭着一个宗室身份,足以在当地震慑宵小了。”
其实,如果不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宗室成员又受到管束,不能轻易往京城以外的地方迁移,赵碤可能更希望搬迁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别人不知道他曾经的过往,只要打出宗室名号来,所有人都会对他敬重有加,没人敢嘲笑他。他还能再摆摆贵人架子。然而如今,这都是妄想了,换一处清静些的住处,好歹没那么多达官贵人在,也没那么多宗室压在他头上,他勉强还能支撑住自己的体面,不会动不动就沦落为他人口中的闲聊话题。这对他的病情恢复,兴许更有好处。
秦含真对此不置可否:“他搬就搬吧,只是他如今能离开大夫吗?”
赵陌笑笑:“我替他找了一位大夫,每月逢五就会到庄子上给他看诊。若是急症,附近镇上也有大夫,只是医术寻常些,但也足够了。”赵碤的病,其实大半是从心病上来的。如今恶婿已去,他又死了追求权势的心,女儿在身边,将来招婿生子,他便又后继有人了。他心存希望,且死不了呢。
赵陌对秦含真说:“他走那日,你随我去送他一程吧?不是去见他,而是见赵含章。碤叔说,他女儿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还得向你赔个礼。本来他还想让赵含章给安表叔磕头谢恩的,但我想着安表叔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是继续让他不知道的好,没必要再让他们二人相见,因此就婉拒了。”
不见也好,没必要见。秦含真并不关注这件事,只是想到章姐儿要向自己,要向“秦平与关蓉娘的女儿”赔礼道歉,就答应了。
两日后,她禀过祖父秦柏,就从后门转道去了赵陌的别院,然后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与赵陌一道从别院正门出发,前往京郊十里亭处,见到了久别多时的章姐儿。
赵碤大约是在马车里,没有下车,也没有过来打招呼。他自诩是个长辈,却又在小辈面前失了脸面,估计也没勇气来相见了。免得他一个光头宗室,还得在肃宁郡王面前见礼。
秦含真也没兴趣去拜见这么一位“长辈”,自家父亲秦平当年被追杀,差一点儿丢了性命,还是拜这人所赐呢。就算他现在知道后悔了,提供了不少蜀王世子的内|幕消息,也不能改变他过去所犯下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