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虽说许家如今满门守孝,但只是因为他家两房人聚居在一处,又习惯了是长房当家作主的关系。许大夫人是长房的主母,她死了,二房那边其实是不必守满一年孝的。比如许嵘,他只需要为伯祖母服五个月的小功。尽管家里人都要穿素服,但认真讲规矩的话,他其实出服很久了。
今春的童生试,他算过日子,似乎勉强能赶上,还想要下场一试。他小时候也相当聪明,只是没好生用功,成绩才赶不上来罢了。如今用心读了几个月,重新捡起了课本,他自认为县试还是能顺利通过的,府试也很有把握,便想要去报名。许大奶奶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在当中做了些手脚,以至于许嵘没能报名成功,只能明年下场再试。当时许家二房都以为是意外,但前些日子,许二奶奶似乎发现了,这是妯娌做的手脚,立时就与许大奶奶吵了一架。
许氏今年特地回娘家去祭拜先人,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为两房人说和。当时她明确提出了自己撮合许嵘与秦锦容的想法,让两房人各退一步,许家长房不能再阻拦许嵘科举,许家二房也不能再有任何冒犯长房的言辞和想法,等亲事结成,许家二房还得配合着说服秦锦容与长房交好,等等。
这门亲事,既是为了许家整体而说的,那就不能有谁故意拖后腿。当初许峥只能说到鲁家这等亲事,许家又与秦家生隙,都是因为许家内部意见不能统一,两家亲事迟迟未能说成的缘故。如今许大夫人已经亡故,许峥的亲事又已成定局,许嵘的亲事就不能再出差错了。许氏非常严肃地斥责了娘家的两个侄儿,又联合了兄长,命令许家众人都要配合她的计划行事。许家自然无人提出异议,只不过私底下,各人有什么劳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简这是从下人那边得到的消息,他告诉秦含真:“许家两个房头之间,积怨已久。从前许家顺风顺水时还好,如今长房接连受挫,二房一点儿好处未得,还要跟着倒霉,连孝期也要跟着长房一起守,早就有所不满了。许嵘明明学问远不及许峥,只是想去考个童生罢了,即使是女眷们说了几句吹牛的话,又有什么要紧呢?许大奶奶竟然要阻他的前程,就只为不想有人抢了她儿子的风头。可见许家两房,早已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祖母还一心盼着许家人能同心合力,克服难关,实在是太天真了。父亲与三叔倘若能稍稍给许家二房一点儿甜头,根本不必祖母插手,许家两房人就能先把家给分了,祖母的期望,根本不会实现。”
秦含真恍然。其实她虽然死记硬背过五服方面的知识,但还真没留意到,许家二房其实已经出孝了。谁叫许家二房如今也处于闭门守孝的状态,别人不上门,他们就不出门交际呢?原来是被许家长房逼着这么做的呀?怪不得秦叔涛与闵氏夫妻也能容忍女儿三番两次去找许嵘玩呢。不过许家如今尚未分家,说许家还是丧家,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许家长房这么搞,还真是生怕二房不与他们离心呢。
她有些好奇地问秦简:“许嵘真有把握能考童生吗?”
秦简笑笑:“他其实真不蠢,以前都是耽误了。虽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但只要他肯用心,一个秀才功名还是能考下来的。但能不能再往上走,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对我来说,只要他有一个秀才功名,我就有办法为他谋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五妹妹嫁给一个监生,也不算太丢脸。将来他若能在国子监完成学业,走科举仕途,考上进士,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他自己考不出来,凭着监生身份去捐一个官,又或是去衙门里谋个差使,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总归五妹妹不至于沦落成白身就是了。”
而到了那个地步,秦家也就不必再为许家二房这门姻亲做些什么了。任谁都不会挑秦家的错。毕竟许嵘一个从小出了名的富贵闲人,能混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