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沿海的那一片插进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中间的、象征荷兰势力的区域,郑泉忍不住朝着圭亚那西面的委内瑞拉指了指。
“委内瑞拉并非我们的主要贸易地,也没什么投资在里面,我们的加勒比舰队只需要护住蝴蝶岛和特立尼达岛之间的贸易线就行了。”参议院议长包子图笑笑,倒是不担心荷兰人是否侵入委内瑞拉,“小苏,小严,在英格兰的问题没有解决前,我建议不过多干涉荷兰和西班牙在南美的小冲突,他们抢过去占回来那么多年,对我们影响不大。不过外交部可以略微表下姿态,给荷兰人发一份不公开的外交声明,就说我们很关注他们占领阿鲁巴岛和库拉索岛的事,不希望引发地区不稳定因素,给他们提个醒。刘云,老郑,我们在南美的情报工作一直很滞后,你们两个可以适当关注一下。”
在这个17世纪,没有无线电可以窃听,也没有缩微相机可以拍照取证。就算是华美的情报部门,所做的一切也差不多和他们的对手一样。除了特定历史认知的目标长期监视,几乎所有的情报收集工作都类似打听与误打误撞。偶然与运气还是主要因素,现代情报意识的专注与敏感也只是一种加成,而要从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情报中梳理出最后的真相则更加困难。
会议开到这儿,基本上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继续进行,所有的军事和外交情报重心依然以欧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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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雨已经停了,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从避雨的商店里出来。重型轨道交通马车摇着叮当响声从街道上驰过,视线再次宽敞,街对面那座曼城市建城以来最华丽的建筑也露出全貌。
七层楼高的国营进出口集团总部大厦,无论外观造型有多么靓丽高贵,在后世也不过瞬间淹没在都市高楼大厦的海洋里冒不出一点水花。但放到17世纪30年代的华美首都曼城,那就是气势壮伟的巨无霸了。
外墙的脚手架已经在陆续拆除,最后的外装工程还在日以继夜的赶工,估摸着能如当初宣传的那样,在国庆日那天正式亮相,从而超越曼城南区的国会大厦,成为首都的新地标。
而在国营进出口集团总部大厦的街对面,则是造型古朴的曼城大教堂。十四年前由程大熊牵头,外加诸多欧裔移民陆续捐赠,逐渐扩建而成的华美第一座西式新教大教堂。据说程大熊多年来已经以个人名义捐赠了至少3万美元的建设修缮资金。
要说地段,也许曼城大教堂如今所处的位置更好。所以当初国营进出口集团总部大厦计划兴建的时候,还一度说动曼城市政府,打算以行政手段来个地皮收购。
在宗教行为表面自由又严格受限的华美,教堂方面是诚惶诚恐又无能为力,只能找到最大的靠山程大熊想办法。在华美,无论是信仰新教还是传统的天主教,许多老一代的欧裔移民已经把程大熊当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基督信仰守护者。
“这个国家是全新的,除了谎言,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过往历史。所以,正需要我们从今天开始,为它一点一滴地去积累真实的历史沉淀。第一座西方教堂、第一座东方城隍庙、第一座城市花园、第一座雕像……都是值得我们重视并保护的。也许几百年后,我们的后代会感激我们为这个国家留下了足以自豪的伟大历史记忆,而不是后世那种看似前卫光鲜却在疯狂拆迁中丢失了历史传承,成为让我们无限遗憾的城市。难道我们到达这个新世界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做那种‘还未开始就在摧毁’的事?”
程大熊在一次国会例行会议后,拦住了正要宣布散会的大会主持人,发表了以上的言论。一旦提到这种城市文化遗产的后世遗憾话题,再怎么内心不屑的人,都不得不点头赞同,曼城大教堂就这样迈过了它建成以来的最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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