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9月1日,周五,大明帝国历弘光元年七月十二。
大明浙江绍兴府,城外大营连绵,数万兵丁围绕府城,旌旗招展。在官府的命令下,城内每家每户都做了大清扫,案头焚香,然后男女老少都跪在自家门口。
比原本历史慢了半拍的节奏还在继续,鲁王朱以海,在熊汝霖、钱肃乐、张煌言、郑遵谦、张国维等的支持下,于绍兴监国,摄政浙东,宣布次年为监国鲁元年。
对于几年来死老爹死兄长而自己又大难不死从南京脱逃的朱以海来说,这是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望着台下的人头涌动,朱以海忽然感觉有点恍惚。在一大堆浙东官员的围绕下,朱以海登台告祭历代大明皇帝,然后张煌言等人奉表请监国。
鲁王一系虽说是大明太祖朱元璋的血脉,皇家正统大义的名份表面上还是存在的,但传承至今,鲁藩早就和帝系出了五服。说句不好听的话,前段时间在钱塘江以北的杭州宣布监国的潞王朱常淓,比起他来说资格硬多了,不过朱常淓的监国位置只坐了几天,就连人带杭州城被满清给收了。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听说已经逃到福建的唐王朱聿键,在福建大军阀郑芝龙的拥戴下,不久前也在福州登基称帝,年号隆武。
数百里外的南京,此时已经是满清的天下,改名为江宁,据说此时此刻,满清一边强行推行“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一边还在钱塘江以北的州府和残余的明朝抵抗力量血战。从镇江到苏州、从常州到嘉定,处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从南京出逃的官员和大明宗室,此时如丧家之犬般四处乱撞。有进入江西转道湖广的,有进入浙江的,也有继续南奔福建或两广的,更有坐以待毙干脆投降满清的。曾经由明朝当成家畜般圈养的天潢贵胄们,此时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可怕。
司仪太监还在摇头晃脑,台下的官员们各个衣着光鲜,朝着鲁王朱以海叩首,而在台上,若干身份更重的大臣则站在朱以海身后两侧,各个微笑颔首,意气风发。
繁长的仪式几乎进行了一整天,然后浑浑噩噩的朱以海就在大臣的陪伴下,回到做为监国行宫的前绍兴府衙,又开始了一轮大肆封赏。
陆陆续续,各路三流九教都以聚义拥鲁的名号投奔绍兴,一个土豪召集几十百把号家丁护院,就能拿上一个将军头衔,一个乡绅夸夸其谈几下,就能封个主事员外郎。尚书侍郎多如狗、将军总兵满地走,一大堆官衔由此喷涌而出,人人眉开眼笑。
而同样的情形,此时南方福建的福州上演,隆武小朝廷的日子也过得堂皇滋润,正在四下传檄封赏。
江西和钱塘江以北的抗清运动正闹得沸沸扬扬,加上长江以北占领区的抗清起义越加频繁,满清的南下战略攻势在攻占南京后有了大调整。即便杭州已经陷落,但整体上满清的军事威胁比之数月前又降低了一些。
浙江和福建两家都打着大明朝正统旗号的政权,几乎从一开始就不对路,其剑拔弩张的彼此仇视甚至超过了北边的满清大军。
……
几天后,浙江台州府治,临海县。
一座正在修缮的兵营门口,前台州石浦游击、现台州总兵张名振正在一位年轻文官的陪同下,在观看一队入营的粮草辎重。
鲁王在浙东监国,从大环境上说,是江南的百姓乡绅拒绝接受满清统治的一个缩影,受到了浙东明朝官吏的全力支持,尤其是其中部分掌握浙东明军的武官。
在钱肃乐、熊汝霖、张维国等一批重量级文官的领头下,鲁王监国如同一部宣传片头极为华丽的好莱坞大片,不光吸引了大量从南京出逃的中下层官员,更在浙东掀起了一场跟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