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小小的破布让她十分纳闷。
等了许久不见熊小枝换好衣服,嫆儿忍不住探头看看屏风后的情况。只见熊小枝毫无章法的将衣服往身上套,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让等在外面的两个男性笑话熊小枝。憋住了笑声,但嫆儿还是依着屏风“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又是仰头又是捂着肚子的,就差在地上滚一滚了。熊小枝鼓起脸颊,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嫆儿花枝乱颤地笑完后,这才进来帮熊小枝把衣服理清。熊小枝这才知道刚刚被她反复拿出来观摩的“长布”,原来是裹胸的诃子。熊小枝在心里呐喊,真是丢人丢到人家坟墓里了。
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熊小枝换好衣裳后,生无可恋地走出屏风,她低垂着头,下意识地看向魂瓶妖。只见他手持绫帛骨扇遮住半张脸,眉目含笑,对着她微微点头。她瞬间尴尬得面红耳赤,只觉火在脸上烧,却不知在外人眼里,她这样子越发的可爱。鱼童见她如此愚笨,干脆扭头不看她。
震震雷声从天边滚落,熊小枝望向天空,只见云翻水怒,千道镫青闪电劈向远处山间。庭院里萧条的木枝在飒风冥雨里瑟瑟
嫆儿和鱼童忙着将存放行李的木箧扔到一个长相如鳄鱼的储物兽嘴里,它四肢长鳞,身上是暗沉色的渐变方形格子纹路。行李存放完毕后,它一脸满足,惬意地眯着双眼趴在地板上,虽然长扁的嘴里面满是獠牙,但臃肿的身体显得憨厚可爱。经过尴尬的换衣风波,熊小枝便一直专注着逗弄这只肥鳄鱼,企图以此掩盖做过的蠢事。她发现只要一瞅肥鳄鱼,它便温顺地摇晃着尾巴回应,根本让人害怕不起来。挠它脑袋的时候,肥鳄鱼就一脸满足的翘起尾巴讨好卖乖。
待熊小枝抬头四处张望,她发现魂瓶妖已经离开了房间。嫆儿忙碌着清点纸上备注的行李有没有遗漏,熄灭香炉里的熏香以及烧水的小炉,关上窗子这些杂事。嫆儿忙完后,嫆儿和熊小枝便跟随着鱼童顺着行廊一路前行。肥鳄鱼在空气里轻飘飘地浮游着,肥硕的身躯懒洋洋地扭动,时不时滑动爪子缓缓跟着。虽然嫆儿有意放慢脚步,但熊小枝脚踏实地的行走方式和他们相比还是慢了不少,再加上现在的她头重脚轻迷迷糊糊的。
每每嫆儿见熊小枝掉队严重,便让鱼童放缓脚步,这时鱼童总会朝熊小枝的方向投去充满怨念的眼神,惹得熊小枝在队尾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股寒流,轻轻一颤。嫆儿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同情熊小枝,肥鳄鱼至始至终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宅子的行廊错综复杂,玉璧石像比比皆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兽头嵌在死胡同的石壁上,鱼童每至石壁前,兽头一分为二,石壁缓缓敞开,赫然出现一条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景致变换万千。
雷填填兮雨冥冥。下了几排青石台阶后,没有行廊的瓦楞遮雨,大家纷纷打开红伞,只有肥鳄鱼在雨中乐得睁开眼,露出黄色花岗石色的虹膜,漆黑骇人的竖形瞳孔。
脚下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小路,几经曲折,穿过一对半月型扉门,总算出了宅子的北边小门。接下来,是绵绵不绝的青石路,两旁伫立着仅能照亮脚下路的长明灯,在风雨中摇曳。嫆儿和鱼童似乎在赶着时辰,一路上都没有休息和交谈,熊小枝昨日中了风寒,一直头晕脑胀,但也提气小跑不敢懈怠。
突然,天边出现一道长龙般骇人的闪电,眼前的景象让熊小枝呆了片刻。闪电照亮了昏黑的天,只见滂沱的大雨肆虐,神隐山的花漫天飞舞,不久传来的雷声如鞭笞般让人心惊。风里飘来远处浓烈的妖气和血腥味。嫆儿和鱼童加快了步行的速度,熊小枝连忙快跑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