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着玄青深色朝服行色匆匆地经过繁华市井小巷,至皇宫朱色偏门前停下,对守卫出示身上代表大祭司身份的黄铜鱼符。守卫们纷纷单膝跪地后,他挥手示意免礼。待守卫缓缓推开兽首衔环朱漆大门,他径直向东边走去,穿过层层扉门和弧形洞门,经过曲折贴水石桥,行至御花园万春亭前。见亭中坐立的黄袍男子,正要弯腰行礼,亭中男子就拂手示意免礼了。
亭中男子气宇轩昂,着龙腾吉祥暗纹云锦黄袍,束发带烟青双龙回互纹玉冠。隆准高挺鼻梁,日角细眉长目英容,帝皇之风浑然天成。少阳小心翼翼地垂首站立于皇帝前,等待发话。
皇帝崇正把玩着手中细致剔透的月光流觞杯,许久,他对一旁垂首的少阳招手,说道,“你上前来,同朕玩一玩这民间的修禊祭祀后的娱乐活动,流觞曲水。”
“是,陛下。”少阳恭敬地走上前,站于亭中石台上的流水渠旁,不敢坐下。
“坐吧,朕近日让人从酒窖里拿了些好酒,藏在这地底也有千年了,还愁没有人与朕一同品尝,你来的正好。”
一旁的侍女在石凳上放置蔓草纹坐垫,少阳这才恭敬地坐下。侍女往流觞杯中倒满酒水,然后将流觞杯至于石台流水渠的上流,任其顺着水流而去。流觞杯在水中沉浮顺水而下,好几次流经崇正和少阳都不停留,侍女不得不再次将其置于水流上方重新开始,如此往复,竟体现不出一丝娱乐。
崇正见少阳低眉垂眼未发一言,最后,他厌倦地摆了摆手,让侍女将流觞杯拿走,正颜说道,“我等这酒,等到早就厌倦了。你可知何意?”
“臣不敢妄自揣摩圣意。”少阳拱手于额前,惶恐道。
在崇正看来,少阳必定是为了今早宫中的事情来求情。本想发怒于少阳,但少阳的态度诚恳,心中腾起的怒气渐消,“今早大巫师来的事情,想来宫中早已传开。”
“臣确实听闻大巫师今早来过,陛下龙颜大怒。但陛下大怒,也不无道理。他派出苍狗虎符,撕咬神隐山结界。施云布雨,大费周章,最后出动雷龙,却还未将魂魄不齐的魂瓶小妖擒拿归来。如此办事不利之人,应担处罚。”
崇正心中怒气大消,但善存一丝愠气,“你向来不是愚笨之人,竟然知晓,必然不会赶着来让朕迁怒于你,可有要事禀报?”
“臣确有一要事禀报。臣夜观天象,龟甲卜筮,九宫占算,终得天语。那日昆仑山上,大跳镇魂舞之女子,乃万灵娘娘的转世灵体。由于招魂舞引来魂瓶大乱,之前苍狗虎符得令,见该女子杀。如今娘娘在神隐山结界内,还算安全。但大巫师少阴身处囹圄,尚未收回苍狗虎符,一旦结界被苍狗解除,那娘娘的安危......”少阳垂首做卑微之势,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传朕口谕,立刻放出狱中大巫师少阴。若因苍狗,伤及朕爱妃一丝,必定要他经油锅炼狱之苦。”说完,崇正拂袖而走,摆驾回宫。宽袖中指尖早已嵌进了手心肉里......
“谢陛下。”少阳躬身,双手交叠于额前恭送皇帝。
......
外面的雷雨声渐歇,熊小枝一夜未眠。
清晨,不见嫆儿,反倒是鱼童过来换熏香。两人无意之间对视,都微微一惊,熊小枝瞥见鱼童的双眼泛红,神情疲倦,想来也是一宿未眠。鱼童亦然。
鱼童换上刚点的熏香,倔强地扭头有意错开熊小枝的视线,“小姐,六个时辰已过,可以去休息了,早膳在厅里。”他神色中有一丝担忧,踌躇一会后,别扭地补充道,”估摸小姐用完早膳后,我们该出神隐山的结界了。苍狗尚未离去,小姐注意留在屋内,切莫上甲板,我一人可应付的了。我现在还要去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