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公子,今有‘如意坊’东主金蝉子前来相访。”
这一天,寄居在舅父高士廉府上的长孙无忌正在书房读书,门外忽有高府的家人进来禀报。
长孙无忌稍稍楞了一下,这一年来那位金蝉子虽然经常送些礼物上门,在自己妹妹出阁嫁入李家之时更送了一份厚礼,没有断了当初结下的交情,本人登门拜访却还是第一次。
他不敢怠慢实力,忙亲自迎到府门外,果然看到金蝉子含笑站在门首,身后还侍立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少年。
这时陈祎也看到长孙无忌,遥遥拱手施礼,口中笑道:“无忌兄,小弟冒昧前来拜访,尚请见谅。”
长孙无忌走上前来还了一礼,也笑着道:“金蝉子你说的哪里话来?你这样的贵客平日请都请不到,今日光临,正使寒舍蓬荜生辉。”
两人寒暄已毕,携手走进高府,被陈祎带来的孙悟空亦步亦趋,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
三人到了书房之内,长孙无忌命人奉茶后远远走开。他看陈祎丝毫没有让孙悟空离开的意思,便知道这白衣少年定是对方的心腹之人,当即开门见山地问道:“金蝉子你这一年多都没来看过愚兄,今日突然登门,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祎悠然道:“小弟刚刚收到一个消息,六月初三日,到黎阳督运粮草的楚国公、礼部尚书杨玄感宣称驻守东莱的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谋反,率所部人马进展黎阳。而后一面凭借黎阳蓄积的大批粮草军械招募丁壮扩充军队,另一方面向附近州郡发送公文,名令各郡发兵到黎阳会集,名义自然是要去征讨‘谋反’的来护儿。”
此言一出,饶是长孙无忌城府极深,也不由得颜色更变。他霍然起身,失声道:“当今的皇帝陛下虽然多疑,却还是有几个非常信任的人,来护儿将军无疑是其中之一,他又怎么可能谋反?真正的谋反者,必是杨玄感无疑!”
陈祎鼓掌道:“无忌兄目光如炬,事实确是如此。那杨玄感已任命赵怀义为卫州刺史、东光县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河内郡主簿唐祎为怀州刺史,又将征集的八千丁壮编入军伍加紧训练,不日便要誓师起兵!”
长孙无忌愕然道:“金蝉子你的消息未免太过灵通,此事怕是朝中的诸公都未听到风声罢?否则,朝廷早就该做出反应了。”
陈祎道:“谁教小弟是生意人呢?日前小弟派了一些人到黎阳做一笔买卖,恰好赶上这桩大变故,于是火速赶回来告知了小弟。”
此刻长孙无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头脑亦恢复了清明,他望着对面的陈祎微笑问道:“金蝉子你既然已经得知此事,便该立即入朝举报,使朝廷早作应对。来找愚兄这一介白身又有何用?”
陈祎不答反问:“小弟听说世民的父亲李大人如今正在怀远镇督运粮草,若是他及时得知此事呈奏皇帝,这首告之功的收获想必不会小吧?”
长孙无忌双目精光一闪,沉声问道:“金蝉子你此言何意?”
陈祎笑道:“都说了小弟是生意人,虽然不敢自比那位以一国之君为财货囤积居奇的吕不韦,但看准目标的潜在价值小小地投资一笔,以待日后谋写好处,也是正常的为商之道罢?”
长孙无忌深深地看了陈祎一眼:“如此说来,金蝉子你是看好李大人的潜在价值,想要先投上一笔了?”
陈祎微笑道:“准确地说,小弟看好的是世民。”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后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陈祎道:“请无忌兄写一封信给世民,信中说明此事的始末利害,小弟再派人送去交给世民。以他的才智和对无忌兄的信任,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