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耍赖了,那就干脆一赖到底。阿灼笑着道:“若你觉得我和周亚夫有奸情,自然也可以去问他,不必客气。”
问了,自然就是不信任,既然信任,就不必多问。这是她的原则,也是他的骄傲。
果然,周胜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无奈道:“公主喜欢桃花酥,为何不早说,府内桃花开得正艳,我明日就命厨子们多采撷一些备着,以后你日日都有桃花酥吃。”
桃花酥,桃花酥!
阿灼忽地一声从床上跳起,连连惊呼:“不要!”
看到桃花酥,她便忍不住想起母亲,日日都有桃花酥吃,对她而言,无异于酷刑。果然若要抓住她的命门,还是他最擅长。
如此强烈的反应,倒让周胜之吓了一跳,两人沉默了许久,都不愿先开口妥协。
“今日这人以王后为饵,本就落了下乘,相信你亦有识人之明,不会被人随意利用。”过了许久,终是他讪讪开口。
阿灼闻言,亦是点头:“你放心,那个人,我本就没有打算再去见他了。”既然他先做出让步,她自然也愿意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
周胜之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她不会主动去见那人,只是那人呢?费尽心思接近了她又岂肯善罢甘休?只是这些话,此刻说来,她未必肯听。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他本想再叮嘱几句,却听到门外江离匆匆来报,父亲有急事相商,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交给他来做?若是从前,听到他这样的承诺,她一定欣喜异常。可是此刻,她的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生出种种隐忧,他来处理,怎么处理?
七年前,她恳求他设法救弘哥哥一命,他不置一词,却瞬间让刘弘从此在人世间蒸发。这样的雷霆手段,让她不寒而栗。
想到那双同刘弘一般幽深的眼睛,她隐隐有些担心,韩渊那样的人若真被他踩在脚下岂不是如蝼蚁一般?
虽然韩渊此人未必算得上光明磊落,但是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亦不是她心中所愿。
阿灼心中不安,总觉得此事既然是由自己而起,那就必须做个了断。她环视四周,灵修身受重伤依旧躺在床上不便出门,其他丫鬟仆妇则是躲得远远的,没她吩咐从不敢私自靠近。有了上次和周亚夫一同出去的经验,想要再溜出府其实也并不算是难事。
……
从阿灼屋中出来,周胜之便直奔父亲的园子。
据江离来报,侯爷在府中大怒,不仅掀翻了桌子,还打了身边的一个谋士。自代王刘恒登基以来,父亲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如此大发脾气倒还是头一回。
他赶到时,周夫人已经在命人收拾那一地的狼藉,丫鬟仆妇各个战战兢兢,看到他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赶忙退了出去。
“老二怎么还没到?”看到周胜之进来,周勃的怒气便减弱了几分,追问身边的副将:“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他又跑到哪里浪荡去了?”
副将紧张地赶忙跪下,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周夫人轻声道:“已经找到了,他马上就到。”
“都是被你宠出来的。”周勃生气地将手中的书简狠狠地摔在桌上,叹道:“想到年,胜之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边关带兵御敌了,周亚夫硬是被你教成了个纨绔公子,不然也不会惹出今天这样的是非!”
周夫人泪眼婆娑,轻轻捡起丢在地上的竹简,再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码好,嘴中却嘟囔着:“若是有人有意要针对咱们家,他就是怎么做也是错的啊!若说错,当年从娶公主进门起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