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清涧宗。
早晨阳光垂落,映着清寒山流转着清亮的光泽,白如苍雪。地脉深处充裕的灵气,裹挟着晨起微冷的寒风,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可惜那是以前,现在两位老祖一个让人宰了,一个让人打的不敢回家,宗主跟几位长老见大事不妙,什么都没敢拿,直接落荒而逃,全宗数千弟子,有实力有财力有眼力的能跑就跑,是真正的树倒猕猴散。
不过终究有些在这落地生根,已经成家立业,舍不得离开的人,还有些呆呆笨笨的小弟子,年纪轻轻你让他们跑,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尤其长相稍微貌美的小姑娘,不走可能会死,走出清寒山也未必能活,与其这死冷寒天的在外面乱跑,不如窝在被窝里睡懒觉。
这个时间,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也有那些心大的人不会当回事,更何况天也没塌下来啊,不就是死了几个老祖长老吗,反正在这清寒山,也是受尽了他们这群王八蛋的欺压,全死了才好。
正如此想法,整个清寒山的气氛是真的有些诡异,有人赶着天亮就大包小裹的往外逃,有人站在门口嗑瓜子看热闹,有人杞人忧天的在那请求上苍,也有人蒙在被窝里睡懒觉,更有人当放假般三三两两结伴跑下山去,寻了个青楼就……
反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身为副宗主的陈阿斗可是真正的愁苦,他是在这清寒宗安家落户,家里全部资产也都在这里,因为掌管宗门生意,外面可谓是真正的仇人遍地,出了清寒宗绝对有死无生。
“你们几个给我手脚麻利些,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你们的小命!”
陈阿斗自是明事理,这种时候可不敢有丝毫马虎,早早的就起床忙活,挑选最好的食材,经验最深厚的厨子,从半夜天没亮就准备饭食,在鸡鸣声音响起的时候,七十六道美味佳肴就已经端上凌轩阁。
古色古香,飞檐转角,路过盘旋在山腰的回廊,两排端着菜肴的侍者,小心翼翼的走向正殿,陈阿斗低垂着头,要腰板放低,敛起屏声的不敢喘气,站在门前指挥着侍者上菜,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直到菜肴上完,将门前流光溢彩的珠帘挂上,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前,双手低垂,闭着眼睛,规规矩矩的等着里面的贵人吃饭,这是几天来养成的习惯,只是这次竟有些不同,没站多久里面就传来道粗狂的声音。
“那个门口站着的那个谁谁谁,你进来!”
陈阿斗心里陡然一惊,不敢有丝毫犹豫,就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去,也不敢抬头,垂着眼帘,很是恭敬的说道:“上仙有何吩咐,陈阿斗定当万死不辞!”
恩,态度不错。
六耳猕猴依着价值不菲的雕花椅,双腿懒散的架在桌前,嘴里叼着牙签,淡淡的说道:“抬头说话!”
陈阿斗自是不敢犹豫,说实话,他在这服侍已经有些日子,可却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见人,只能瞧着那几人的裙摆衣角,唯恐对方来个杀人灭口,小心总是没大错。
只是如今自是不可在回避,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亦是一种危机,表现好的可能有活着的可能,甚至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若是表现不好,死不死的真是很难说。
“属下陈阿斗,见过几位上仙!”
陈阿斗慢慢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天手持铁棒,打上山门的大妖王,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他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余光撇向旁边的时候,却蓦然间呆在了那里。
凌轩阁是宗门商议要事的地方,是整个清寒山最为重要的地方,地面都是北燕盛产的皇道石,灵气四溢,价值绝对不菲,何况满屋子都是红橡木制成的家具桌椅,有着清心静气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