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辰由衷赞道:“江湖上盛传听雨楼有“千里传音”的秘技,我只道太过夸张,今日亲眼得见,方知此言不虚。”当下便由水云愁领路,沿着湖岸去往古楼所在。
两人行至楼前,慕皓辰见门外竖着两道门匾,上书:“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慕皓辰尽管读书不多,却也知道这两句诗出自宋代诗人陆游,心道:“当年陆放翁眼看家国飘摇,山河破碎,却只能僵卧孤村,听雨打风吹,当着令人不胜感慨。莫非当年创建听雨楼的前辈,也是一位心怀天下的英雄?”
这楼共有三层,前两层中每一层皆有十几人忙碌着整理各路的情报消息,并记录于楼内档案之中。第三层,则用于提供江湖大小讯息,无论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都必须到第三层亲口询问总楼主。
水、慕二人来到第三层,面前一个虬髯大汉背对着二人,正在和一位四十来岁的长须男子交谈。
那中年男子相貌与水云愁有三分相似,不必问可知是听雨楼主水生澜了,至于那位虬髯大汉,慕皓辰却并不识得。
水生澜见二人上得楼来,也未打断这位面前大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示意。只听那大汉说道:“水先生,我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水先生能给在下一点消息,在下愿意付出报酬,还请水先生示下。”
水生澜捋了捋胡须,说道:“阁下所言,我已经明白了。当年三山寨遭到官府围剿,二当家与四当家均被捕入狱,大当家不知所踪。你身为三当家,想要寻回大当家,东山再起,原本是一片热诚之心,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一向拿你们三山寨束手无策的官府,居然能悄无声息的从后山防守最弱的小路夜袭?”
那虬髯大汉原来是河北石门三山寨的三当家武天熊。
武天熊用手挠了挠下颚的胡茬,思忖片刻,道:“水先生是说三山寨有内鬼?”水生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绝不可能!山上各处关卡的布防只有我们四位兄弟知道,老二与老四被官府关入了大牢,自然不是内鬼,至于大当家的,更无可能,这三山寨建寨之时,他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绝不会将山寨出卖给朝廷的鹰犬!”
水生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大当家李天英虽然对三山寨付出了不少心血,但在下实话实说,你们三山寨做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不管你们如何威风,始终脱不开一个‘匪’字。将官府引上山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大当家李天英。”
武天熊闻言大怒,满脸的络腮胡碴几乎要倒竖起来,怒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水先生告知李天英那厮的下落,我这便去将他一刀砍了,泄我心头之恨!”
水生澜闻言不语,摇了摇头,道:“武兄,三山寨占山为王这么多年,手底下沾染过不少性命,虽然李天英为了一己私利,暗中投靠了官府,但也是因为他深知打家劫舍并非正途。他的下落,听雨楼并非不知,只是他如今有儿有女,听雨楼一旦将他的藏身处告知与你,必会多增无谓的杀孽,这实在有违听雨楼祖训,此番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这四字,说的斩钉截铁,那武天熊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显是对此结果甚不满意。慕皓辰想他身为悍匪,性情暴躁,只怕一会儿要暴起伤人,早已握住腰间长剑,只要他意图冒犯水楼主,便一剑结果了他。
哪知那武天熊虽是气得浑身发抖,但却丝毫不敢妄动,水生澜又道:“武天熊,既然当年你逃过这一劫,何不就此罢手,干点正经买卖,以你的身手,去镖局当一名镖师总当不难,何苦去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请便吧。”
武天熊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唉,多谢水先生。”说罢默默的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