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用力对我摇头,同时又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护目镜发出响声。我不用问就知道,他八成是想分出一人绕到路对面,包夹对手。或者是什么同样机智但却费时的计策。慢而精。
易最大的问题,除了不懂我的幽默感、护目镜像是一只大虫子头以外,就是他过去几年待在花田里的时间太久了。他的耐心是无限的。他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精心策划,破局解围。
易没有见过纳沃利兄弟会。
我曾经戏弄过几个纳沃利。其中有一个人差点把我的耳朵割下来。他们很难缠,脾气大,拳头也大。
易依然坚持稳妥行事。我们还是要按照他的计划来。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纳沃利身后的小路点了点头。你去包抄。我等你的信号。
易慢慢撤出草丛,然后蹿向路对面,速度飞快,即便是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也看不见。经典的埋伏策略:他负责吸引他们,当他们转过身以后,我就从他们背后偷袭。
就在这时,那个纳沃利已经从自己的右手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刀。非常小巧的刀,只适合用来给水果削皮。或者用来割开一位老农民的喉咙。
我看不见小路对面易的位置,但我知道他一定没看见这把小刀。他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
他们马上就要杀掉这位老人了,他们可不管易的稳妥策略。再慢下去就来不及了。
多亏,我还留了一手:我非常,非常,非常能打。
为首的纳沃利抓住老人的头皮,将小刀横在他脖子前。我跳出草丛,手中的长棍高高举起,猛力一挥,打落了他手中的小刀。然后就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
每次我突然袭击,人们通常都会有两三秒的时间愣在原地,想要弄清我是何方神圣。因为大多数人从未见过瓦斯塔亚,更别提思猕猿了。他们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我先发制人。
我用膝盖撞向为首的纳沃利,牙齿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即使是我,听了也要颤一下。
“别出来,易!”我对他正在埋伏的草丛大喊。“我能搞定。”
突然一把匕首刺中了我的肩膀。
显然,其中一个纳沃利混蛋在胸前的皮带里准备了飞刀,我刚才没注意到。我尽量不去想象此时此刻易脸上得意洋洋的笑。
“依然搞的定吗?”他从草丛里向我大喊。估计是想等到我被打掉了牙吞进肚子里,然后再跳出来救我一命,然后再训上一通,我不是让你慢点了么?
“定!”我一边喊一边往地上摔了一把烟雾罂粟。(我常会在身上带着的东西。不仅在打架时很好用,无聊的时候还能激惹易。)
然后我将剩余的武夫打得落花流水。这里就不多说了─
─等一下,我还是说吧,因为打得太精彩了。
我紧握长棍,远端前支,随后旋转腾挪,棍端略微上翘避,免误伤趴倒在地的老人。木棍每一次击中头颅,手臂上都会传来一阵颤栗。我躲避戳刺,格挡挥砍,最多只是被人用拳头打到脸,顶多也就两次。
等到烟雾散去,场上只剩下了我一个站着的了。呃,我把老人扶起来以后就是两个。
易从草丛里走了出来,长叹一声。
“噢你又来了,”我说。“你叹什么气啊?我已经救下了这个糟老头了──”
“──嗯?!”那位老人说。
“我的肩膀也只需要几天就能愈合。呜,”我一边说,一边摸了一下伤口。“这一回哪里又让你不满意了?”
易给老人松了绑。“我没有不满意,”他说。“我很恼火。”
“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