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豳府君之死,世间流传着诸多谣言,但居然闹到了皇帝御前,而且还是在即将举行婚典的时候…
千代熏的脸色有些不好,但她并没有急着说话,反倒是凉柯府君乐羊茑垣坐不住了,起身呵斥道:
“墨夷大人!虽然你年纪尚小可以原谅,但这毕竟是陛下大婚前的欢宴,如此冒失地闯了进来,对陛下还有一点的体恤敬重吗?!胡闹!还不赶紧谢罪退下!”
“是啊,绮里少爷也是不妥,你虽是入京报丧,可穿成这样进宫,多晦气啊…”
金缕台府君空相泉在旁帮腔道。
我对这两个溜须拍马的庸人实在没更多期待了,暂且打定主意作壁上观,偷眼望对面的飞花府君端木吉雍,只见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似乎也准备看热闹了。
青岚依旧带着笑,温和的说道:
“墨夷大人,虽然正如二位大人所说,您此刻伸冤确有不妥,但兹事体大,既然您已经来到御前,有什么不妨直说。惊扰圣驾的罪过,之后再请陛下定夺吧。”
他毫无悬念的站在了墨夷勿棱这一边,我甚至怀疑,女孩之所以这么容易就闯进青庑殿中,恐怕也是他的授意。
很显然,矛头对准了我。
但看墨夷勿棱的样子,似乎并不清楚我才是她母亲猝死的罪魁祸首,而是一腔悲愤的看着绮里千早:
“陛下!我母亲正当壮年,一向身体康健,却正是在这位绮里少爷登岛之时,突然怪病而亡!臣下最初并无怀疑,但是近日居然接到匿名信件,说凝歌府绮里家,将紫军曲炼之死归结到了我母亲头上,说是母亲派人将他杀害…这等弥天大谎先不用表!可这绮里千早乃是曲炼一手抚养长大,感情甚笃,人尽皆知,偏偏他在绮里南子重病期间,跟随鹤泽大君跑到黑豳府来做客,这便是一怪,而我母亲,也正是在与他宴席之后,突然身故,这是二怪!”
这小小女孩头脑清晰,逻辑缜密,不免让在座众人暗暗吃惊。就见她说着,俯下身磕了两个头:
“陛下!我母亲为黑豳府君近三十年,殚精竭虑,没有任何失职之处,请您为我和弟弟做主,查明真凶啊!”
听到有所谓匿名信件,我跟墨夷光不由相视一眼——看来,日前我们对有人在使离间计的判断八九不离十了。
千代熏一手拄着头,面无表情地听完,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绮里千早:
“你呢?有什么辩驳之词吗?”
“陛下明鉴。既然说到卑下小爹之死,那么卑下也有几句肺腑之言。”
绮里千早端正的跪坐在青庑殿中,几个月不见,这位以长袖善舞和才华美貌称霸天坑月坊的花魁大人,显得憔悴消瘦了不少,他本是个喜爱轻歌曼舞、享受谈情说爱的温柔男子,虽然长久以来不被母亲所看重,就连自己青梅竹马的恋情都无法守护,但毕竟作为府君之子,始终没受过什么磨难。
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先是承受了曲炼惨死的悲剧,又接踵失去了最强大的保护者——绮里南子,心心念念的子桑若宫还在我手中,不知生死…所以,其心中所受煎熬,我还是能够感知一二的。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原本柔弱又不喜争斗的他,竟然有勇气只身前来都城捍卫母亲的名誉。
“卑下小爹…紫军曲炼,从十岁起便成为我母亲的随扈,一直未曾分离,他恪尽职守、忠贞不二,无数次从刺客宵小刀下救了母亲的性命,又将从小失去父亲的我抚育长大…但正是这样的人,却被黑豳府君墨夷岚下令刺杀!我母亲遭此重创,才会病发不起…倘若要说冤屈,卑下才是该在御前流下血泪的人啊!”
“无耻谰言,你休得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