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把帖子递过去,看九龄秀手都在抖,再看看旁边的绿牡丹,脸色都不对了,手也在抖,心里暗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一喜一怒,都失了态,谁也是没想到吧?”
九龄秀眼睛盯着帖子上的每一个字,最后才慢慢合上了帖子,说起话来倒是没那么激动,声音平和的很,齐班头听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为清晰:“齐班主,我九龄秀三年前挂在牡丹社,唱戏赚钱,并没有卖给你。”
齐班头心里面咯噔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九龄秀竟然一点高兴劲儿都没有,虽然他心里存了把九龄秀老老实实送上去的念头,但是他也晓得九龄秀说的一点儿都不差。
这么大的人物,开口要一个人,现在不是他能推拒的,也不是他敢从里面捞油水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九龄秀。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道:“九龄秀,我比你年长几十年,倚老卖老,说几句话,姑娘你且听听看。”
九龄秀看着他,不做声。
他便接着讲道:“论理,你的确没有卖给我们牡丹社,唱戏赚包银而已。我不是那黑心烂肺的戏班主,你可以问问大家伙儿,有没有人和牡丹社签的死契?”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放到头面盒子的上面,道:“这是今晚的戏唱完的时候,李大人额外赏的,指名要赏给演红娘的九龄秀。陈老板请我,我来不及让我儿子一并带回来,但这块玉,包括桌子上这些物件、银子,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就连你这几年的戏钱,我都结清了给你。”
旁边的一群人这时候起了一阵低声的议论,又被齐班头重重两声咳嗽打断。
“姑娘,不是牡丹社要卖你。李都守看中了你,要的是你这个人,你在牡丹社,在菊花社桂花社,并没有什么相干。”
九龄秀怔住了,道:“齐班主,原来是我给牡丹社添了麻烦了吗?既然这样,我走就是。”
她心道,原本也不能指望大难来时,牡丹社能替她遮风挡雨,她走,离开这里,不就好了么?
她这样转过身去,听到身后齐班头叫了一声:“姑娘。”
她再回头,就看见齐班头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其余站立的人正面面相觑,齐班头就喝了一声:“还不快跪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