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有几秒,她想了想,才用试探着语气开口问着,“爸,你最近这两天,觉得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秦父活动活动手腕,笑着点头。
闻言,秦苏抿了抿唇,平时眼尾上挑的眼睛此时有些微垂,眼底神色里渐渐犹豫,嘴边准备好的说辞却说不出来,欲言又止。
那个特意从美国请来的癌症专家已经很明确的说,想要继续遏制住癌细胞的话,除了用药物治疗以外,过上一段时间就必须得进行第二次手术。而这第二次的手术,连任何人也都不敢确保就能成功,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可以延长秦父的生命。
看着那双枯瘦的手,是曾经那么有力的手,那样无所不能,可以做把她高高抛起后再稳稳的接住。再想到因为刀口的疼痛,秦父每次在床上很轻微的辗转声……
秦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理所当然的再给他安排那样折磨人的手术治疗。就像是她那晚曾对司徒慎说过的,她的爱,是不是会让人难以接受。
女儿的挣扎和欲言又止秦父都看在眼里,他缓缓的,“我跟他们说了,接下来怎么治疗我都会配合,要是还需要再安排手术的话,我也会接受。”
“爸……”她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苏苏,我这样做不是你强求,而是我自己愿意的。既然当时已经选择了和病魔做斗争,那么我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这可不是我的性格。他们既然说还可以动手术,那就是还有治疗的机会,所以我就更不能放弃了。”秦父这一番话说的没有任何不情愿,反而眼角都是细密的纹路。
秦苏怔怔的看着秦父良久,心中那种矛盾的挣扎终于消散了一大半。
吸了吸气,哑声嗓子,“爸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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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过后,是华灯初上。
办公室,秦苏靠在高背椅上,趴伏在面前的桌面上,一摞摞的批阅着小山高的文件,握着钢笔的手一直没有停,偶尔空下来时,还得在一旁笔记本上查一下邮件。这两天白天除了现场都是在跑疗养院,所以公司的事情堆积的有点多,就得延长着时间过来处理。
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上一口,似乎也就精神提了上来,放下杯子时,目光也就刚好落在桌角的日历上。印刷楷体的日期,从数字1开始有序列的排着,上面明显有着被画圈标注出来的,正是今天。
她一怔,自己竟然都未察觉。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她没有在意,以为是下属进来汇报工作,所以也并没有抬头去看,只是在忙碌中抽空说了声:“进。”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是一阵脚步声,过程里,秦苏一直都还埋头专注于工作当中。感觉到脚步声停止,面前也有阴影笼罩过来,却没有人出声,她不禁奇怪。
抬起头时,面前男人镜片后的温润眉眼,令她小愣了下。
“易总?”秦苏忙坐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下面的人。”
“都这个点了,你这公司里哪还有人在了,早都各回各家了,我上来时就剩下看守的警卫了。”易江南说着,又故意扫了眼她桌上一摞摞的文件,挑高着眉,“不请自来,不会怪我吧?那个我需不需要回避下,你这桌上没有什么商业机密吧?”
“哪儿的话!快坐吧,要不要喝杯咖啡或者什么?”她被他逗笑,忙伸手示意着。
“不用。”易江南摆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交叉在一起继续,“我是过来看看,你这工作狂是怎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