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尚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却听她续道,“依照右御丞所言,凌江下游有一奇树名曰‘炀木’,冰冻不死,火煅不坏,刀剑砍之不伤,唯以金锥刺之,树胶汩流不断,一星半点便可燎原,燎原之势却无声无息,遇水不灭。而今只需派人接取树胶,潦泼江水之中点燃……”
清欢逐渐明白过来,她对她说这番话的用意。眼前计议天下的女子,让她疑惑与那夜满面泪痕,低声下气的是否为同一个人。谖怡公主目中露出慑人光芒,连带眼角皱纹都不那么明显了,口中语气却万分苦恼,“计虽如此,但眼下东南诸城尽在隳军掌握,右御丞一直在为何人可行此事而烦扰……”
说话间,公仪修便已到了。
她想过许多次与二哥相见的情景,却未料到一向温和的二哥会在见到她时阴沉着脸。数日不见,他的面色仿佛更白了些,整个人显得更清冷。
“公主之意我已知晓。”他说,“但是公仪修以身报国,却未将家妹性命一并许给公主,见谅。”说着,他便携住了她的手腕,眼角余光却未看她。
“御丞大人!”谖怡公主道,“时不我待!何不……”
公仪修却只稍行一揖,便带着身旁少女离开。他的脚步很急,抓住她腕子的手却一直不曾放开。待到他所居的别苑,她瞧着他紧绷的侧脸,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仪修停了步子瞧她,“你笑什么?”
清欢讨好地摇着他的衣袖,“好二哥,”她说,“我知道二哥心疼我,不肯让我去冒险呀。”
这是她与三哥对二哥撒娇时的常用招数,二哥向来没辙。果然,公仪修的面庞柔和下来,说道:“为什么不在南边等我?”未待她回答,他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不仅我担心二哥,”她说,“奶奶和大哥、三哥他们,一定也在担心二哥。二哥把家人们照顾得这么好,就不顾自己性命了吗?”
公仪修沉默不语,眼神却逐渐变得深邃,像是心间汹涌起诸般复杂难言滋味。
“我知道二哥眷恋故土。”她说,“这一年来,奶奶和哥哥嫂嫂疼我护我,我也早在心底把你们当作了真正的亲人。所以二哥的故土就是我的故土,只要是二哥想做的事,我就会帮着你去做。何况这天底下有着千千万万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如果能够因为我的一个小小举动,少一些家庭破碎,骨肉流离,那就无论怎样都值得了。对了二哥,我现在御剑御得可好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小妹……”他打断她。
她仰起头来看他,方一抬头就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