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人挂彩负伤。所幸在落迦弟子的队伍里,有着十名水修弟子。受伤,治愈,再受伤,再治愈,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着。饮秋露作为这二十四人里修为最高的一人,一面要为旁人疗伤,一面还要担负起进攻的重担。向来看她不对的宁颢,此时竟觉得她的一扬手,一投足,都是分外光彩照人。可又好像带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敌方攻势仿佛稍缓了一缓。
落迦弟子正要舒一口气,赫然发现对方竟是同结长印。纵使方才交锋,对方“暂亡”人数远多于他们,但至少也还剩了七八十人。七八十人一起发出的高阶术法,无视地形,无视阻滞,绝不是这二十来人所能承受。
退,只有退!
漫天缭错光影之下,落迦弟子一边向后疾退,一边结印阻挡。眼前金芒闪过,竟是对方数名金修弟子提剑攻上前来,双方近身而战。
饮秋露被两人围困,一错目间便以一敌二对过数招。可她躲过臂上一击,终究还是没能避开直刺左肋的一剑,刀剑无眼!眼看身上便要见红,她甚至已经想好,该当如何趁着剑锋入体一隙疾运水灵稳住伤势,并趁此时机予以还击。
剑锋骤停。
清欢一剑挑开即将刺入饮秋露左肋的寒芒,再一旋身,为宁颢分担过长剑临身的压力。
二人见着她心头都是一喜。因为见到她,也就等于见到了宫城遥。
城遥极少执剑,因为他说过,那并非是他所长。可是此时他人犹在半空,长剑一指,竟是有着一种千军之中取敌首级的气势。旋即,铺天盖地霎起一场冰霜箭雨,竟是将那五六十人都阻得倒退。剩下一二十人,犹在前方与落迦弟子交战。可是见到他,心中便已先起了胆怯。
这一记不遗余力发出的水系至极之招,单以威力而论,或不输于许多仙尊级的人物。而众人见到他,又大多都是一骇。所以这一招所取得的成效,便又增加了大半。
联军队伍之中,数名核心人物暗暗捏拳,此时仍不见云逍,看来他果然是在内城别有动作。而他们先前一番布置,终是没能抢在宫城遥脱困之前攻进内城!可是,宫城遥又如何?优势始终还在他们这边!
城遥轻掠至地,剑气荡开,便迫得敌方数人后退。暂亡者脱出战圈观战,双方便成短暂僵持之局。二十余人拦阻残墙之隙,竟是使得七十余人难以挪动。可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反攻。
数度短兵交接,清欢渐感压力,这还是她初次参与如此激烈的战斗。虽非如同当日隳营之中刀刀见血,惊险程度却无半点不及。数道劲风迫面,竟是三剑同时临身。清欢难以招架,却见一剑横扫天外,将那三人荡开三步有余,正是城遥护住了她。清欢方要舒一口气,但见一人从旁举剑对城遥攻来。城遥明明也看见了这一人一剑,却是不避不退,只手中结印投向敌阵后方。
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见眼前一道耀目雪光,袭击城遥的长剑已经掉落在地,偷袭之人护住左臂落荒而逃——一人横剑护住城遥,左耳垂上闪耀着红宝石的辉光。
寂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城遥道:“这一剑,算怎么回事?”
城遥笑道:“犒劳你啊。”
清欢却完全笑不出来,尽管而今知晓城遥一早发现寂流即将援至,但刚刚的景象还是将她骇得不轻。虽有水灵快速疗愈伤势,负伤挂彩对仙门弟子来说并非是什么大事,但她还是难以接受甚至想象,城遥身上白衣沾染鲜血的模样。
相斗一隙城遥瞥见她面色惨白,以为她是被刚刚那同时而至的三剑吓得不轻,便握了她手道:“不要害怕,不会有事。”一面手上结印不休。有寂流在旁相护,他便无需再分神顾虑及身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