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夸了海口,说要绣个与众不同的。那么,什么是与众不同的呢?花鸟鱼树像,这些都排除在外了。改绣什么呢?
纪浅夏低头看着绣绷子左思右想。
地砖上,几只蚂蚁悄悄从她脚边爬过。
虫子?对了,绣一只丑八怪虫子,想必很容易过关。这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丫头一定没有认真看过各式各样的虫子。她们普遍胆小,又一直生活的窗明几镜的环境中,遇见虫子的机会很小很小。
估计吧,也就粗使丫头能见着几只蟑螂什么的,真正的其他虫子,肯定是不认识。
“四姐,看起来你想好了?”纪安蕊一直留意着她动静。
“嗯,想好了。”纪浅夏笑眯眯先端茶喝水,精神振奋:“我马上要开动了。”
纪安蕾抬眼笑:“拭目以待。”
“嘿嘿,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说干就干。纪浅夏抖搂精神开始拈针拿线了。手感还是陌生,完全就是笨拙的。在场的稍有常识的都看出来了,愕然的盯着她。
浅夏还抽空抬眼笑解释:“那次落水后,手指就灵活不如从前了。”
“要请大夫看看吗?”纪安蕾关切问。
“不碍事。”
倚樱和偎蕉证实:“姑娘没大碍,除了很少拿针线之外。”
纪安蕊却笑嘻嘻:“咦哟,四姐姐针线第一的名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五妹。”纪安蕾轻斥她。
浅夏却不在意,反而感兴趣问:“谁是第二?”
“三姐。”纪安蕊很快回:“三姐是跟着花姨娘学的。倒是得了她的真传,可惜,还是不如四姐。”
“原来是三姐呀。”浅夏幽幽叹:“倒是才貌双全。”
“可不是?”纪安蕊撇撇嘴。
纪安蕾倒是安安静静的只管做自己的活计。
花氏出自青楼,据说是当时的花魁。琴棋书画之外,女红针线出色,怕也是很加分的。所以才能被保国公纳进家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难怪她一直耿耿于怀妾室的身份。
凭她的容貌才艺,其实是真的可以做个富贵人家的原配正妻的。
浅夏一边这么想着,手上穿针引线不停。
她是不会绣活,但基本的缝补还是多少知道。何况来了这么些日子,眼里也见多了。依她灵透的心性,也能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太阳渐渐西移,树影深重,凉风习习。
巧儿和芳儿带着小丫头又换过一遍时鲜水果点心,动作轻盈,训练有素,一点不打扰她们。
估摸得有半个时辰,也就是古时的一个小时。
纪浅夏伸展上肢,满意吐气:“大功告成。”
“我看看我看看。”纪安蕊俏皮的扑过去。
然后,她就惊讶叫一声:“啊?这是什么?”
惹的纪安蕾也赶紧凑过来。
她们同时看到丝绸角绣有一只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嗯,这是一种昆虫。”
“昆虫是虫子吗?”纪安蕊吓的后退半步。
“是呀,是虫子的一种,但不是害虫,是益虫。就是会捉虫子,对农作物有很好作用的虫子。你们没见过,对吧?”浅夏还得意洋洋。
“没见过。”纪安蕊老实回:“我只见过蚂蚁和毛毛虫,哦,还有七妹养的蚕。”
“那就对了。”浅夏很开心,可以蒙混了。
纪安蕾却仔细盯着,出声问:“这个有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