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高悬，圣愈之辉，如水流淌，倾落在顾嫣然的身上。
月华蜿蜒，不知已经持续了多久，但地上冒出的嫩芽，已有数寸之高。
顾嫣然脸上，焦黑的皮肤一点点散落，露出依然白皙玉润的肌肤。她的呼吸，变得匀称而恬淡，相较最初的气若游丝，好了许多。
“差不多了……”
李仪的呼吸，稍稍有些絮乱，刚经一场恶战，又连续施展秘法“皎月喷息”，饶是他有辟世符文补充魔力，也有些扛不住了。
“我看看……”
眼瞳晨光闪烁，他看了看，脸色顿时发寒。
“你/奶/奶/的！”一抹怒意，在眼中浮现，李仪一阵咬牙切齿。
顾嫣然的灵魂，居然缺损了一大片，一枚灵魂符文，仅余四分之一。
如此一来，她不止跌境至下位法印，连这个天赋能力，也一并丧失了。
要知道，天赋能力的生成，比血脉能力，更加困难！李仪可以想象，她需熬炼多久，经历多少磨砺，才能凝聚出这枚灵魂符文。
深深呼吸，平复心绪，将顾嫣然背在身后，李仪大步向外走去。
他神情轻柔，嘴上轻声念叨。
“顾老师，我一直认为，一见钟情，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我的父母就是一见钟情，不止时常回忆往事，还老在我这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旁若无人……”
“后来，我遇到一个女孩，她你也认识——白芸。这姑娘，和我梦想中的女孩，几乎一模一样，我觉得，那应该是一见钟情。但是后来，我成了内府弟子，回头再看她，她依然那么完美，我却始终没有爱的感觉……”
“原来，那个，并不算一见钟情。”
“我也遇到一个女孩，她身上一堆毛病，又冷，又傲，脾气不好，还是个处女座。这女孩，和我的梦中的女孩，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我又觉得，我们绝不可能有火花。”
“但是，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你觉得不可能，它偏偏会发生。”
“这女孩很冷，但演武时，人人对我冷言冷语，只有她，偏偏另眼相看。”
“她也很傲，教我‘元素怨灵’时，分明是想帮我，偏说是投桃报李。”
“这女孩的脾气，其实一点也不差，我请她帮忙布置请神阵，她半句话也不推辞，我遇上危难，她不顾自身安危，第一时间保护我。”
“原来，她的内心，和外表模样，并不一样。”
“当我看到她的内心时，我忽然觉得，我是真正爱上了一个人。”
“这个，实在不能叫一见钟情，”李仪忽然摸了摸鼻子，轻轻笑了笑，“那，该叫二见钟情？”
絮絮叨叨，已达结界边缘。
顾嫣然那头无相天鬼——黑月，就守在结界之外，幸而它没有跟进去，否则必然被一锅端了。
将顾嫣然放在黑月背上，李仪叮嘱着说道：“黑月，赶紧回去，去找几名长老！就说，对方是蒙人大萨满！”
“你呢？”黑月望着他，传来一股灵魂波动。
“我？我去给我的女人，收点利息……”李仪凛然一笑，淡淡道。
黑月和顾嫣然灵魂相通，能清楚察觉，在李仪说到“我的女人”时，其沉睡的意识中，传来一缕淡淡的愉快。
……
转身，走入结界。
李仪满身杀气，眼神森寒。
他的目的，极为明确。
杀苍夜！
蒙人大萨满，他奈何不得，那就向他的弟子，收点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