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战场像是忽然间寂静下来。
希达文愣愣地望着马背上的少年,飞扬的草屑、以及慢动作般赶来的将士,仿佛在渐渐远离身边,她感觉自己像是忽然间被全世界隔离,封闭在了一个冰天雪地毫无温度的冰窟中,视线中最为刺眼的,就是那盔甲上沾满鲜血的少年俯视过来的目光,像是两道从云端投射下来的深黑窟窿。
这短暂的幻觉随着一声健马长嘶而打破,周围赶过来的将士们的疾呼声也再一次震耳欲聋。
杜迪安脚尖微微一踮,从脚下惊恐慌乱的马背上跃起,轻轻地落在了战车的边沿上,这一次距离希达文更近了,后者的脸颊,刚好在他的膝盖位置,相比不到一条手臂的距离。
站在希达文旁边的五星上将完全呆住,身体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扼住,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他拼命地想要挪动脚步后退,但脚掌像钉在了地上一样,不听使唤。
“你是想要就此解脱呢,还是跟圣洛伦萨一样,臣服于我?”杜迪安对周围刺来的骑枪刀剑视而不见,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这位充满成熟韵味的美女。
嘭地一声,其中一杆骑枪从侧面刺向他的面部,他轻轻抬手一捏,攥住了枪头,手臂猛地一带,将握着骑枪另一端跨坐在马背上的大校军官拽得跌落下马,随即手掌一转,军部标准制作的四米四长的骑枪在他的手指间转动起来,抡动得像一道巨大风车,将其余方向刺来的兵器尽数挡开。
虽然手上出力,但他的身体没有一丝晃动,由此可见对力量的掌控是何等的娴熟。
这离不开他这些年来在任何左手不用的时刻,都会利用左手来锻炼有关,虽然左手至今依然毫无知觉,但跟当初刚丢失感官时相比却天差地别了,而且因为锻炼毫无知觉的左手缘故,导致他对力量有许多别样的领悟,在细微上面的控制,丝毫不逊色许多经验丰富的高手。
骑枪转动的狂风吹动着希达文额前的秀发,她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像是周围的空气被掠夺一空,而带来这份巨大压力的,就是面前这个蹲在战车护栏上的少年。
不过,她毕竟担任司令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凝视着杜迪安深潭般的眼眸,挽回着自己的气势,一字字地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他们一样会进攻,直至将教团骑士全部诛杀!”
杜迪安手臂一挥,抡动的长枪蓦然向侧面刺去,如一道寒光,噗地一声,洞穿了一个赶过来救援的少将喉咙,他手掌微转,枪尖在这少将喉咙中轻微扭动一下,随即抽回,带起的鲜血飞溅到战车上,他不含丝毫情感地俯视着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道:“没有直接杀你,是因为我不想无谓的浪费生命,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很重要,没了你,圣洛伦萨一样能管理这些人。”
希达文感觉到下巴上的这只手掌冰凉至极,这哪里是人类的手掌,分明就是一块刺骨的寒冰。她微微后倾,挣开了杜迪安的手掌,但下巴上的凉意却慢慢地渗透到了心底,因为她知道,自己完败了,杜迪安说的没错,她如果死了,杜迪安丢出归降的圣洛伦萨,一样能管理这些军队。
那时的话,她的死只是无谓的牺牲。
而且,她还知道,杜迪安会对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在意她的牺牲,而是……懒得那么麻烦!因为她从这少年的眼底,清晰的看到了不耐的情绪。
“选择吧。”杜迪安静静地凝视着她。
希达文脑子混乱,思绪转动,从先前杜迪安一拳便击杀那人的战斗,她便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少年的对手,挣扎是徒劳的,力量差距太大。
“我认输!”希达文微微低头,攥紧了手指,这是她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