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宴是在当地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举办的。
我识路的本事一向不大好,找超市花了些时间,找酒店又花了些时间,结果等我终于找对地方,拎着买来的一大袋零食来到宴会厅门口时,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十二月的北京是真的挺冷的。
所以当我穿着白色羽绒服,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鼻头还被风吹得通红,然后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零食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就稍稍显得有那么些显眼了。比如,门口站着的几人就已经纷纷像我侧目。
“我们编剧这是饿坏了吧?买这么多吃的?还是怕等会吃不饱,所以先把宵夜也都准备好了?”摄像大哥方男开玩笑说道。他一说完,旁边几人也都跟着笑了。
我脸有点热,觉得有些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买了点零食。你们要吃吗?”
其他人我还不太熟,方男我是认识的。之前我还跟在老师后面做事的时候,跟他在同一个片场碰到过好几次。
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顶着个大光头,啤酒肚已经略略有些浮显,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实际性格却有一种反差萌,热心肠的很。
我记得我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在横店,大概三年前吧,那时候还是夏天,三四十度的高温天气,我跟着老师跑片场看戏。
大白天在横店蹲戏的时候,拍的恰好是外景戏,没空调没风扇,每个人都热得厉害,那汗水就跟下雨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我的老师不光写剧本眼睛考究,每次演员们拍戏她也要跟着一起待在片场蹲戏守戏。她说,这是她的剧,她有义务和大家一起从开始到结束。这也是我最敬佩她的一点。
对工作负责,无比的负责。
但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这个人比较怕热,站在烈阳下没一会儿就直淌汗,然后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老师瞅我这样,就叫我赶紧先回酒店。
可我有些时候还是挺倔的,觉得老师都还在这,我做学生的怎么也不能先回去。
然后我就热啊热,舔舔嘴巴,开始怀念室内无比可爱的小空调,还有小风扇。
说到小风扇,来之前老师倒是提醒我最好自备一个小风扇。
结果我这人忘性大,临出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到了这会儿子头顶烈阳,空气闷热热的,心也闷闷的,我人立马就焉了,耸拉着脑袋跟在老师身后动也不动,走也不走。
老师拿我没办法,就让我自己找个阴凉地先坐坐歇会。
我还没说话,老师就赶我走说:“不然待会儿你中暑了,我这么大年纪还要背你回去。”
听了这话,我只得妥协,乖乖找了个稍稍能遮阴的走廊坐着歇会儿。
我刚坐没多久,就见一个人朝我这边跑来,他跑到我跟前,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着对我说:“给你用吧。”
我呆呆看着递到我面前的粉色小风扇,头还有些晕。
“拿着吧。有的吹比没的吹好。”他说,又笑,“我女儿给我买的,嘿嘿,她就喜欢这种颜色。”又啊了一声,掏出一瓶矿泉水,一并塞到我手里,“天热,你小姑娘家的就待在阴凉地方别跟着在太阳底下晒了,瞧那脸给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红柿呢。”
话说完,也不等我道谢,就急着走了:“你就在这休息吧,我去干活啦。”
我眼见着他跑到人群,从另一人手里接过摄影机重新扛在自己肩头。
我恍惚想起刚刚他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组里的摄像师,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