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依然一步未退,尽管他满身鲜血。
麦哲伦的黑斗篷依然没有沾染一滴鲜血,他又一次举起了长剑,对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死亡不过是众多选择中的一种。
但男孩再一次活了下来,拯救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男孩依然站在原地,他像是一个狂信徒一样坚持着,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不惜献出生命。
麦哲伦又一次举起了长剑。
这个庭院中已经没有别人了。
以贫穷与忠诚为荣,认为道德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个庭院的前主人,无名的无名县城县令始终未曾改变自己的坚持,也因此,认为一个好的家庭中就应该只有一个仆人。
所以,这个家庭中的最后一个人就要死在麦哲伦的剑下了。
“住手!”
麦哲伦抬起头,看着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一个人。
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很难说那个瞬间,麦哲伦有没有心动,这个女人,有着一张精致无暇的脸,有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她身上混杂着单纯与坚定,洒脱与温柔,少女的稚气与贵妇的妩媚,而超脱其上的是一股逼人的英气,来自于无人能比的坚定和豪迈。
没有人能够见到白公子本人而不心动。
但麦哲伦的剑没有停顿。
这一剑落空了。
只是一瞬间,白公子就从屋顶来到了麦哲伦面前,那迅捷如同雷神本人。
“你心怀正气,要为刘家村六十三人报仇,那也不必对七岁的孩子下手!”
白公子将男孩拦在自己身后,语气中倒是焦急远胜于愤怒。
“嗯?”
透过兜帽的阴影,麦哲伦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并不理解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但白公子心怀正义,所以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麦哲伦举起了长剑。
白公子原本准备忍让,她仍然相信自己眼前是一个心怀侠气之人,但死亡来临的直觉让这一切消散了。
那剑太快,剑光中带着一丝盆中花的碧色,美丽,却危险。
白公子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但她还没有习惯面对一个非人的怪物。
这个人的剑,没有心。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争斗心,没有欲望。
他似乎只是在进行一场无聊的游戏,胜利的条件就是把剑刃放在白公子的脖子上。
但白公子终究还是赢了。
这个黑衣人的左手端着花盆,尽管白公子不会卑鄙地朝那朵奇花出手,但终究单手是有破绽的。
最终,白公子捉住了那柄剑。
“下令杀人的狗官已死!你又何必迁怒无辜幼童!”
“无辜?”
“就算他不无辜,废耕为牧是国策!百年间几个皇帝上百道圣旨,无数的官员,你要杀人,难道要杀尽官场,还要杀皇帝吗?”
白公子从未在人前示弱,但她其实并不介意这么做,这不过是承认现实,只不过之前从未有人能比她强而已。
麦哲伦没有再说什么。
他挥起了长剑,如果这个女人愿意为了这个男孩去死,麦哲伦不介意多留下一具尸体。
而实际上,白公子确实愿意。
他们陷入了一场绝望的死斗。
……
朝会结束之后,沈正并没有去官衙做事,而是回到了家里。
身为当世儒家的八骏之首,除了身居高位的“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