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看着剑客的脸。
很奇怪的,她知道这个人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同时也知道他根本无所谓。
也许那是因为,他的脸在扭曲抽搐,但眼神却平静如水吧。
那让白公子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我姓白。”
驱除青鸟书带来的痛苦远远胜于它侵蚀身体时的痛苦,后者被同时出现的麻木大大减缓,而前者完全相反,是神经在漫长的麻木之后感受到的第一次刺激,所以格外清晰。
白公子觉得,如果她不用对话分散剑客的注意力,这个人会在剧痛中坚持到一切结束。
她猜对了。
“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白公子。”
一开始,那是因为没人能接受一个女人会有那么强,后来,就变成了人云亦云。白公子从没想过要纠正,毕竟她没有名字,也不在意。
“我叫麦哲伦。”
白公子小心翼翼地按压着麦哲伦的手指,原本凝固的血液已经被药力化开,但受伤的血脉并没有恢复。
“你的名字挺不错。”
白公子心不在焉,她必须极为专注,才能保证不出差错。
然后麦哲伦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微笑。
“很少有人这么说。”
“嗯。”
白公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人的名字并不在意,那并不重要,很少有人真的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麦哲伦的脸在痛苦中抽搐了一下。
白公子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如果下一次麦哲伦忍不住让胳膊抽搐,那他就会在白公子的失误下死去。
青鸟书原本就是无药可救的伤,只不过白公子不会允许无辜者死去,但这是随时都可能失败的艰难旅程。
“你很强。”
“嗯。”
白公子失败了。
她并不是不善言辞的人,无论是雄辩说理,还是以情感人,都远超常人,但现在,麦哲伦的心神被痛苦掌握了。
“你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孩子?”
麦哲伦沉默了一下,白公子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在这片刻时间里,麦哲伦暂时忘记了痛苦。
“他不是孩子。”
“他只有八岁。”
“愿意做出选择并承担后果的人就是成人……而且我从来不介意送以为自己绝不会错的人去死。”
白公子知道自己成功了,麦哲伦完全忘记了痛苦。
“所以你杀了无辜者。”
“没有无辜者。”
白公子没有再说话,救治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她不能分心,但麦哲伦还是被白公子的沉默吸引了,他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
“世界的样貌是人决定的,所有人。”
白公子停了下来,汗水从额头留下,将一缕头发粘在侧脸上。
第一次救治结束了,坏血集中于左胸,原本骇人的深红色已经变淡了。
白公子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的内伤还未痊愈,刚刚全神贯注,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她从身边拿起一把兀古都准备的小刀,划开麦哲伦的左胸,然后就看到几乎凝结的深红色血液从伤口缓缓流了出来。
将坏血挤出之后,白公子用一种红色药膏封好伤口,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血液已经可以在血脉中流动,虽然还未完全恢复,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也不用担心左手被废了。
“你说,世界的样貌是所有人决定的,所以世上没有无辜者。”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