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的固执,或者说坚强让白公子也无可奈何。
她从未想过被墨家掌握,白公子加入墨家唯一的目的,就是掌握墨家。
但墨一是个过分强大的阻碍。
他是墨家的钜子,那无所谓,墨者过分挑剔,他们跟从的是钜子,而不是某个人,真正麻烦的是,这是个几乎无法打倒的男人。
白公子有把握杀死他,却没办法从他手中抢过墨家。
就算在如此关键的关头以言语动摇他的意志,墨一也还是没有颓丧消沉。白公子不由得有一种之前无数次推测他人要怎样战胜自己时,那种无从下手的茫然感觉。
不过无所谓,事情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困难与挫折,才刚刚开始。
白公子不准备玩弄阴谋手段,她也许是唯一真正了解天下的人,魔族以为他们掌握着一切,但其实,天下的命运,在那些卑微的普通人手中。
墨一固执地想要守护这个并不美好的平静,因为他相信改变的代价是地狱般的战乱,对他人的守护与责任感才是让墨一真正坚不可摧的原因。
而当一切走到最后,他会看到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样的错误,那时候,墨一就不再是需要纳入考虑的影响因素了。
不过在那之前,白公子很高兴自己能放开一切因为现实而过分沉重的考虑,全力投身于一个虚幻的理想之中。
“钱,运力,最后是保密,”墨一站在船头,看着江水上遮天蔽日的船帆,“你是怎么得到船帮的?”
“错了,”白公子永远一袭白衣,她站在甲板上,一脸清冷,“只需要一件事情,就足以得到武昌所有的粮食。”
“什么?”
“刀剑。”
“你是要强抢?”
墨一很意外,当然,如果能拿到粮食,现在他已经无所谓白公子要用什么手段,只是粮商如此敏锐,刀剑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武昌城中,黄鹤楼上,风景最好的那一层,粮商正看着江景,听着你和船队经过东湾的消息,计算着船队中有多少银两,皇帝和儒家还能掏出多少,要让你把拥有的一切一点不剩地交出来。”
“商人追逐利益,我并不意外。”
“他们要让你一粒粮食都拿不走,还把国库榨干,最后,墨家会背负一切罪责。”
墨一沉默不语。
他看着西边江水来的方向,想象着上游武昌城中粮商在做什么,却一无所获。
而在武昌,粮商们正聚集在黄鹤楼上。
这是白玉会的宴席,掌握着天下最大粮仓的豪商们在黄鹤楼最高一层聚会,宴饮之间就能决定无数财富的流向,无数人都想得到一张请帖,但只有最大的几个粮商,才有资格在这一天登楼远眺。
“墨家的船队刚刚经过了东湾。”
“真是了不得,那个白公子现在也是墨家弟子了,江水船帮全部出动,真是遮天蔽日,叹为观止啊。”
“一百艘大船,只有十艘装了白银,魔族占据天下十五年,就只有这一点积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站在栏杆边,遥望着江水和水边青黛的山岭,从这里望去,奇峰峻岭层峦叠嶂,山间木石林立,美不胜收。
“墨一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除了为人方正容易中计,实在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就是要方正才好,我们还要他帮忙从皇帝那里要银子呐!”
“不可掉以轻心,毕竟白公子在侧,这个人……”
“哼!生不逢时。如果她早生二十年,或者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