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理石大门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摩擦声,阳光像水流一般,从大门涌入。
大理石变得可爱起来,那种白色纯洁无暇。
麦哲伦面对着大门,看着阳光下的草地被阴影笼罩,然后一个生铁的巨蛇头颅无声地从大门上面出现,堵住了门洞。
大门正中,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像是一块硕大的红宝石,里面空无一物。
麦哲伦向站在身边的雅典娜伸出左手。
“盾牌已经在你手上了。”
女神抬起头,仿佛能透过神庙的大理石屋顶看到在上空肆虐的巨兽。
“我是个只能活两百年的凡人。”麦哲伦朝着外面走去,“让那个时间早点出现吧。”
雅典娜无声地消失了。
……
麦哲伦站在草地上,仰望着正调整姿态的多头龙。
七条长长的脖子相互交织,有条不紊地转向最适合的方向,就像是一台复杂而精密的机器。
然后机器停了下来。
风吼。
麦哲伦抬起了左臂。
然后是一声怪异的脆响。
多头龙第一次退却了。
巨兽的六个脑袋,在碰到麦哲伦之前结束了攻击,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那样,高高抬起。
也许这是个没有恐惧的怪物,但它的本能知道什么是致命的。
那个没能躲开的头颅足以证明其他六个脑袋的正确——它正在石化。
那是种超自然的过程,按部就班,嘈杂,却让人难以理解,像是哑剧。
一种碎石片裂开的声音连绵不绝,就像是被涂上了颜料,那个蛇形脑袋从铁青色变成了灰白,鳞甲表面的金属光泽消散,留下的是石头的质感和蛛网状的裂纹。
当这个头颅凝固成一块石头,你才能分辨出它活着时与钢铁塑像的区别,那是一种很细微却又很明显的区别:生命离开了这块石头。
那种灰败的颜色仍在蔓延,也许不久之后,整个巨兽都将变成石头,但那并没有发生。
多头龙把那块石头带着连在上面的骨肉一起扯了下来。
灰白的石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血雨中,一个新的头颅长了出来。
巨兽开始进攻了。
那是天崩地裂一般的场景,连绵不绝的恐怖攻击震撼着大地,让地面不断下降。
麦哲伦就处在崩塌的天地之间。
他举起了左手。
……
利刃落在了丝线上。
命运曾经无数次见到过丝线断裂时的情景。有时候,那是她拿出了利刃,但更多时候,是丝线交织的网在拉扯。
但这次,命运没有看到她熟悉的场景。
利刃落在丝线上,丝线发出了金铁之声,像是被拨动的琴弦。
整张网都在颤动,但正中那根丝线始终没有断裂。
“那么这就是命运的裁决……”
……
当麦哲伦举起左手,他心中空无一物。
他将要做的,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蠢事。
这件事需要七个步骤,每个步骤都成功了,麦哲伦才能活下来。而每一个步骤,成功的概率都只有万分之一。
很难形容这样做愚蠢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他其实还有其他选择。
但麦哲伦选了最没有可能成功的做法,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多头龙终于在狂暴中完全忘却了对盾牌的恐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