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宫家。
年轻管家沐白拿着大红色烫金边请柬,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白家,离月城所谓的首富,竟妄想攀上宫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自从他们搬到离月城后,每天都会接到各种邀请,或是庆生,或是嫁娶,或是这样无聊的小事。白家二小姐大病初愈,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沐白将请柬随手一扔,大步流星地朝书房走去,全然没有留意到某个人阴风阵阵地站在他身后。
当沐白走进书房时,一眼便发现公子心情不好,很不好,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信州那边传来消息,杨家招揽了八个江湖帮派,不过都是些小门小派,难成气候。这是名单,请公子过目。”说完,毕恭毕敬地呈上名单。
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白浅浅护送回城的宫奇。此刻,他着一身浅紫色长袍,腰间系着银色束带,束带中央镶嵌一颗蓝色宝石,左侧腰间悬挂着那块花色繁复的玉佩,长发高束在白玉发冠间,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冽逼人的气势,和日前那个傻愣愣的男子天差地别。他指着桌角砚台边的请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沐白瞧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不知哪位不知死活的下人,胆敢把他扔掉的请柬捡来呈给公子,“公子恕罪,沐白这就把请柬扔掉。”公子曾吩咐过,不参加任何宴会,不和任何外人过多接触。公子面临的困境,他一清二楚,容不得半点差错。
宫奇双眸一沉,“从今往后,白家的帖子留下。”
“可是公子——”沐白顿了顿,继续说道,“近日我们的人发现,离月城涌入不少外地人,他们操着各地口音,不知所谓何来。”尽管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宫奇点了点头,“暗中加派人手,查出那些人的下落。若是他派来的,按照老规矩,一个不留,全部杀掉。此事务必你亲力亲为,切莫走漏半点风声。”
“遵命。”沐白回道。
此时此刻,白家大院东南西北四个院子全都一片热闹光景。东苑里住着白长卿夫妇,以及白老夫人。白老夫人换上绛紫色暗花绲边衣裙,花白的发髻上插满金银珠翠,手里握着一柄玉如意,差人唤来葛氏问道,“你瞧瞧,还需要佩戴些什么?”
葛氏脸上红肿一片,抹了几层脂粉仍有些异样,情绪正是低落,可碍着老夫人的面子,不得不强打精神,一番夸赞,“娘,你这通身的气派,瞧着哪像是离月城的人,分明是来自盛京的官家老夫人。”当然,这并非实话。老太太年轻时过得苦兮兮,后来白长卿发迹,她也跟着过上好日子,费尽心思把金银珠宝往身上戴,彰显白家的富贵无敌。可越是如此,越是弄巧成拙。
南苑住着白妖妖和白娆娆两姐妹,这也成为葛氏对外自我标榜的理由。白浅浅独自一人住宽敞的西苑,而她的一双女儿却挤在南苑。殊不知,西苑虽大,却最为简陋破败,家具物什皆是废弃之物,而南苑装潢极为考究,当年葛氏还是姨娘时,就住在南苑。白长卿宠她无度,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完全比照上官氏。起初,葛氏担心上官氏会发怒,后来发现上官氏懦弱无能,也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再后来,上官氏病逝,她升为白家夫人,搬入东苑。
“大姐,今日贺兰大人会不会来?”白娆娆满脸期待。今日她特地换了一身粉色广云袖长裙,梳了少女气息十足的灵蛇髻,髻边插着白玉孔雀簪,说不出的活泼灵动。
这些时日,她通过各种渠道,打探贺兰大人的一举一动。昨日得到消息,酒肆边家的女儿边莲心打扮得异常庄重,前去勾搭贺兰大人,好不容易碰上了人,对方却半点没有瞧她。白娆娆是多么通透的人儿,一听就猜到其中缘由,贺兰大人喜欢的是粉嫩少女,而不是端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