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在张郎中跟前来回踱步,他说道:“经你诊治之后,郑大人便暴毙家中,你说同你毫无关系,本官却不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这……草民不知。”张郎中抖着声音说。
叶寻手指扣着案边,神色莫测。赵子箴在一旁道:“大人,您看这……”
叶寻对他罢了罢手而后对着张郎中吩咐:“再次写下你给侍郎大人开的药方。”
张郎中诺诺应是,拿着纸笔在,在地上伏地而写。写好后,他双手举过头顶,献给叶寻。
叶寻目光扫过那药方,上头写道:麻黄七钱,青蒿八钱,桂枝八钱,炙甘草五钱,杏仁四钱,白术五钱,党参五钱,干姜五钱,黑附子五钱。
张郎中见叶寻沉默不语,补充道:“草民开的是麻黄理冲散。”
叶寻瞥了他一眼,而后把药方递给赵子箴,说道:“拿进宫里,请太医瞧瞧,这药方是否有何不妥。”
叶寻起身,把手抄在广袖里,他吩咐道:“随本官去侍郎大人的卧室瞧瞧。”
他们一行来到郑杰的卧室内,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并无特别之处,都是很正常的摆设。
赵子箴在一旁提醒:“大人,房间内很整齐,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叶寻微微点头,并不答话。他拿起桌上的茶器中的一个茶杯把玩。釉色类银类雪,这分明是前朝兴盛的邢窑。邢窑在前朝享名于世,所烧瓷器无不受推崇,只可惜后面渐渐落败了。桌上的茶器,架子上的花瓶,案上的绿釉瓷,无不是邢窑烧的。这郑大人似乎很喜欢收藏这种瓷器啊……
管家见他一直不放手,便解释道:“我家大人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这种瓷器了。这套茶器是他两月前在古玩斋买来的,爱不释手,整天拿来泡茶喝。”
叶寻把茶杯轻轻放下,问道:“按供词,郑大人当晚所服之药,是经之七房妾室——朱氏之手,对吗?”
管家应是,然后问:“大人可要唤七夫人来问话?”
叶寻颔首,在等着朱氏的当儿,他又在屋内翻了不少东西。郑大人死时,侍郎府并无动静,门窗也是一直关着的,屋内有人守夜,门外也有人守着。看来,这是一宗密室毒杀案。只是这砒霜下得太过蹊跷,叶寻寻思良久,竟想不到砒霜是从何处入了郑大人的口中。况且根据仵作所言,郑大人咽喉并无毒性,只是砒霜不入口又怎能杀人?这案子处处透着古怪,自叶寻上任大理寺少卿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案子,每条线索竟都是无迹可寻。
没一会儿,朱氏带到了。她脸色惨白,整个人精神不太对,看起来有些恍惚。叶寻上下打量她,问道:“郑大人死的那晚,是夫人侍疾的?而且郑大人所喝之药,是经之夫人之手,可对?”
朱氏听得此言,本来就惨白的脸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她连忙道:“大人,那药是妾身煎的没错,也是由妾身服侍老爷服用的,可、可妾身没下毒啊!”
“那药没毒,这本官自然知道。”叶寻寻了个椅子坐下,“你再把当晚的情形一一道来。”
朱氏只好心惊胆战细细说来。
那晚,郑杰回来得比平日晚了些,还带着满身的寒气。没过多久,他就嚷嚷着头疼,而后果真精神不振,并且全身无力,浑身发疼,直到第二天撑不住便晕了过去。官家急急出门寻了郎中去了。她平日里甚得郑杰喜爱,管家便找上她,说自家老爷与人游湖,吹了些风,受了点凉,让她这几天侍疾。
朱氏那时还为了能给老爷煎药而欢喜呢,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哪个女人不是想破头争宠?自己在老爷病中好好照料他,等他病好后,想必就会更喜欢自己了。为了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