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前嚷嚷起来,说竹枝落水叫水鬼邪物上了身,说不定往日就有不妥,要不然怎么留到十九都没许人家,定然是专门讹他们冯家银钱,把这祸家精弄到冯家去。他孤身一个,怎么会是罗家众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村中其他的罗氏族人。被王氏陈氏大骂一通不说,脸上还挨了两拳,顶着青眼窝子回了冯家院子。
这下可就戳到了孙氏的心肝尖儿上。想起这桩亲事是竹枝的姑姑罗素云说合的,孙氏心里就格外有气。
初四那日,全家去镇上磨坊准备初五接财神的东西,孙氏便带着冯良去了李家铺子,气势汹汹地砸开了门,指着笑脸相迎的罗素云就是一阵大骂。罗素云岂是好欺负的?拉着金碗银碗挥着扫帚就将他们母子俩撵了出去。
结果冯氏母子便在大街上当着众多街坊邻居的面儿,胡乱叫骂了一通,又骂罗素云不安好心,将邪物鬼祟“卖”给他们冯家云云,惹得人群一片哗然。好好的过年便叫冯家母子俩给搅合了。
这还不算,初六罗氏娘家来走亲戚,一进门,陈氏便怪罗素云不该保这门亲,说什么难怪竹枝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竹枝已经叫冯家给害死了,如今的竹枝是顶着人皮的妖魔……
罗素云心里的气刚消了些,又叫陈氏等人给添了气,偏又是自己娘家人,当着李秉诚的面儿无论如何都要争口气,勉强端着笑脸接待了兄弟和老爹。待他们一走,就将罗素云给气得头晕,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李秉诚寻思着不是个事,借着上县城办杂货的机会,便带了一家人同来,在县里过十五,也让罗素云好生散散心。
竹枝听着低头撇嘴,难怪都到了县城还能遇上,冯罗两家也真能作的。算起来罗素云也是受了些牵连,无论她时不时真的心疼竹枝,这番也算是受连累了。竹枝起身替罗素云续了热水,真心唤道:“带累姑姑了,不知姑姑可痊愈了?”
罗素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死不了!”
这话噎得竹枝连翻白眼,坐下也学着大纲低头不再吭声。
李秉诚瞧瞧婆娘的脸色,又看看对面的一对儿锯嘴葫芦,暗暗叹了口气,朝着金碗使了个眼色。金碗省得,拉着大纲问起他们走了之后的情况,大纲实诚得很,就连初六出门做活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把李家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竹枝暗暗着急,照这样说下去,岂不是要连她挖了花草卖了钱财也要说出来?赶紧在桌子下头踩大纲的脚,又冲着柜台后头的小福使眼色。
小福哪里晓得她不想让罗素云等人知道,还以为她跟自己挤眼玩,也回了她一个鬼脸,惹得玉碗在一边吃吃发笑。
大纲也不晓得是什么事,脚下吃痛,茫然地回头看向竹枝。竹枝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暗叹这老实人就是心眼实诚,真不明白他出门做活是怎么安全回来的。照这性子,合该被人拐走卖掉才对。
还是胡来俊机灵,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见竹枝的态度,晓得她对这亲戚也只有这般亲热,又见竹枝的作态,便上前插嘴道:“天色也不早了,几位是大纲兄弟的亲戚,也就是我的亲戚,今晚就在我这儿歇息便是。左右就是开着客栈,也不怕没地儿住。”
他倒是热情得很,可罗素云和李秉诚等人都不乐意。虽说住着不要钱,可他们住的客栈是已经给了钱的,不住也不会给退。更何况一家人的东西、置办的货物都还在那头客栈里头放着呢,大晚上的不回去怎么能放心?
人家这话明着是留客,实则如何大家心里自然明白。李秉诚习惯性地佝偻着腰站起来赔笑道:“不必不必,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回去呢,这也不方便。”
胡来俊笑得诚恳,再三挽留。李秉诚连连推辞,颇为谦逊,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