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致谢:“多谢李管事抬爱了。只是这桩事情,需得与你家掌柜的详谈,不知道掌柜的可在?”
听说她是找李掌柜,李管事便有些奇怪,只是她说要跟掌柜的详谈,自然也就不好再问,起身向胡来俊告了声罪,去寻李掌柜去了。
李管事出了门,胡来俊这才问道:“你找李三混干什么?虽说如今他人模狗样地做了掌柜,不过是托了他伯父的福罢了,总归是个小混混,上不得台面。”
话音刚落,李掌柜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指着胡来俊笑骂道:“胡大哥好没意思,背着我抹黑呢!冯家嫂子可别信他的,我这人别的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够朋友讲义气,青阳城里哪个不晓得我李义气?也就是胡大哥,老是拿我那诨名儿说事儿,小弟我都上岸好些年了,娃都满地跑了……”
胡来俊挥挥手打断他道:“你一自夸就没完没了,快些坐下跟我弟妹把事情谈了,我们还有事儿呢!”那神色并不将李掌柜放在眼里,颇有些指使小弟的模样。
李掌柜也不生气,笑着问竹枝:“冯嫂子一大早 跑来,说是有事要跟在下详谈,不晓得是什么事?”
这态度可真是比上次好太多了,难道是因为胡来俊的缘故?竹枝诧异地看了胡来俊一眼,转脸笑着起身行礼:“小妇人是来给李掌柜赔罪的。另外还有桩好处,要送给李掌柜。”
“冯嫂子这罪从何处陪起?又要给在下送什么好处?”李掌柜心里纳闷儿,隐约却觉得跟兰草有关,禁不住兴奋起来。
果然只听竹枝说道:“当日说不晓得兰草在哪里,确实是欺瞒了李掌柜,今日特来赔罪。小妇人挣几个银钱贴补家用,眼皮子便浅了些。这些日子心中难安,思来想去,李掌柜对小妇人并无恶意,实在不该欺瞒您,还请掌柜的见谅则个。”
她说得落落大方,神色坦荡,哪里像是来赔罪的?李掌柜端起茶饮了一口,偷眼瞧向胡来俊,见他正跟另一个汉子说话,对竹枝的话并不理睬,便晓得胡来俊的意思是并不参合这事。可既然胡来俊大张旗鼓地进了李记的门,实则就是来给这妇人撑腰的,李掌柜哪里会真的怪罪?再说这小娘子愿意说出兰草的下落,他更是惊喜交加,一叠声地道:“生活不易,冯嫂子也是有难言之隐,李某哪里会怪罪?”
不过竹枝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主动说起兰草的所在之地,而是另转了话头道:“小妇人心中惶恐,想了想,还是将这好事告诉李掌柜。之前县令夫人买走的那兰草死了,前几日她找到我,愿出高价想要再寻一株。小妇人思量着,不如就将这兰草的下落告诉您,这样也好减轻我心中的愧疚之情。”
李掌柜先是一喜,立马却又冷静下来,暗暗盘算。虽说这李记花草行的后台是自家伯父,可常言道“天高皇帝”,这青阳城里头做生意,少不得要跟县令打交道。更何况如今这位县令岳家势大,若是能借着这兰草跟县令夫人搭上关系,于伯父也有好处。这妇人说的好处哪里是银子那么简单?对于李记来说,好处大了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妇人说什么见轻愧疚之情的都是屁话,唾手可得的银子她也不要,跟县令夫人拉好关系她也不愿,却把这好处送给自己。甚至连之前怎么也不肯说出来的兰草下落也告诉自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看在胡来俊的面子上,李掌柜按捺了心中疑惑,扬着笑脸道:“如此,李某就先谢过冯嫂子了。不过李某是个生意人,冯嫂子又是告知兰草生长之地,又是送好处的,李某有些不敢接啊!”
竹枝早就想到他会有这个疑问,大方地答道:“实不相瞒,小妇人手头略有积蓄,想要在这花草街上开个小店糊口,不过身无长物,还要请李掌柜多多扶持关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