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屋里静的可怕。院子里叶荷香的咋呼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石头握着拳头咬牙说。
章杏弯腰将地上的木棍捡起来,这么久了,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惧怕这个东西了。
他们想干什么?她觉得她还是能猜出来的。东西是跟淮阳王府的礼一道送来的,自是他们也知道她的不愿意,所以才递了这东西过来,好让她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他们容她好生活到现在,是因为她另还有些用处。
进淮阳王府去,当通房丫头,或是日后成为顾惜朝的姨娘。倒不是说淮阳王府一定也知道了她的底细,她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把她当成一个钉子了。现在的世子顾惜朝以后会成为淮阳王,他们将她这个钉子老早就下在顾惜朝身边,等着日后派上大的用场。
若是不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她的陪葬。她绝对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石头重重一拳击在桌子上,“他们竟是不给咱们一条活路!凭什么?凭什么?”他吼道。
凭什么?凭他们就是这世道的强者,就可以将他们当了蝼蚁。
“杏儿!”石头突然叫道。
章杏抬头看他。他满面赤红,眼睛圆瞪着,里面盛着凶猛的怒火。
“你信不信我?”石头问。
章杏鼻子有些发酸,这世上若说她还能信过谁?石头自也是能算一个的。
“好!”石头看懂了章杏的眼神,咬牙切齿说,“那你等我!老子就不信了这个邪!凭什么咱们的命就该由他们使唤了!”他说完了,扭头就开了门出去。
院子里,叶荷香还在收拾,石头那箱子里零碎银子太多了,她没心思再顾别的。石头径直过去牵马,拉着出院子。
“哎,哎……”叶荷香回过神来叫,待站起了身,石头早出了门去。叶荷香只愣神一会,心神又被美人蕉丛里那一点银白勾了去。
厢房里,章杏还是没有动。屋门大开着,她可以看见叶荷香弓着腰身在枯败的花丛里找银子,外面的光线时明时暗,是太阳在云层里穿梭。
凭什么咱们的命就该由他们使唤?她想起了石头的话,凭什么?就凭他们那滔天的野心?还是凭他们自以为是的强大?他们就将他们当蝼蚁,可以随意拿捏?
便真的是蝼蚁,她也不愿意任由他人摆布,她是她自己的主人,谁也休想动摇。
章杏的目光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房内,看到桌子上的饭菜,于是端起来,一声不吭送进了自己嘴巴里。
孙宝珠看见章杏的房门开了,连忙过来,见了房内的景象,也是下了一大跳。章杏将满头的乱发梳顺了,说:“打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孙宝珠连忙点头,将桌子上的空碗碟带出去,很快打了水来。章杏洗了手脸,回身看了一眼满屋狼藉,又淡淡说:“收拾收拾罢。”一会儿叶荷香看见了这景象,又得好一番说骂。
章杏去了正房里看魏云海。魏云海很高兴。章杏自昨日进门来看过他一趟后,就没再进来了。他动弹不得,只听到叶荷香在院里的响动,以为章杏受了委屈,安慰说:“……杏儿,你娘就是这么个脾气,她的话,你别放心上。你昨日不是说闵文给你在京口盘了一间铺子卖针线活儿吗?怎么样?累不累?买卖好做不?”
章杏笑着点头,捡一些宽慰的话儿说了。
叶荷香捡完了银子,见章杏房门大开,这才知道女儿已经出门。她唯恐她到魏云海面前说嘴,连忙追过来。魏云海和章杏正有说有笑。叶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