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惨叫一声惊醒了过来,背心全是冷汗,五脏六腑都在痛。屋内幽黑寂静,只有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
只是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安慰自己。
可那种席天卷地的痛与绝望依旧还在,不知不觉中,她还是泪流满面。
她睁着眼睛看着面对面的石头。黑暗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脸面,原来的熟悉在痛苦之中一点点变得陌生起来。
章杏将石头的手慢慢挪开,一点点远离了他。
远离了怀抱的温暖,初春的寒气悄无声息侵过来,她任凭自己一点点变冷。
次日,铁头柱子几个果然都还活着,听到章杏要叫郎中,这几个连忙叫住了她。孟北辰说道:“弟妹,请什么郎中?咱几个喝酒,经常闹成这样,不碍事的,绝对死不了。”
石头也在一边呵呵笑着附和说:“不用请了,他们要这么容易歇菜,还去什么西北?直接找面墙撞死好了。”
几个人都这么说。章杏看铁头柱子两个人脸色的伤势确实收了些,两个人与石头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出有芥蒂的样子。她只好由他们了。行李早收拾好了,当下各自上了马。孟北辰见石头磨磨蹭蹭还不肯走,笑话他几句,又说:“咱几个不等你了,先走一步。”说完,跟章杏告辞一声,抽了一鞭子,快马往城门口去。铁头柱子等人也都赶了过去。
章杏将石头送到了城门口,催促他上了马。石头上马走了几步后,又勒转过来,高声喊道:“杏儿,你等我回来。”
章杏笑着点头,目送石头远去。
人都走了,章杏莫名觉得身上一轻,回了锦绣阁,诸事忙开了,她再没心思想别的了。
又到了下乡收丝麻的时节,魏闵文带着傅湘莲来到了京口。章杏见小哥儿已是会说话走路了,高兴坏了,留着他们多住了几日。
漳河镇上的傅家米铺里如今交由了胡春来管着,傅舅爷傅舅娘傅湘莲都搬到了盂县。问起魏闵武回西南的事情,魏闵文皱着眉头说:“这事他也说得含糊,我也不甚清楚。听他意思,像是西南那边有几个马帮要单立出去。不过前几天,闵武送了信过来,让我问问你到底想在哪里开商号?若是想好了,他便先遣几个人过来。他既是有闲工夫操心这事了,想来西南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章杏放了心,魏闵武既是问起在这边开商号的事情,想来西南那边的事情已经不让他困扰了。
“大哥,你是怎么看的?”章杏问魏闵文开商号的事情。
魏闵文琢磨一番后,说道:“盂县淮阳江陵这几个地各有各的优势,也有不足之处。在盂县这边,咱们人面熟,奈何地方小了些。江陵水陆两道都通达,又紧邻苏州,算是个好地儿了,只不过咱们在那边可是没什么门道,至于淮阳嘛……”魏闵文说到这里,看了章杏一眼。
章杏料到他心里的顾忌,接着他的话说到:“淮阳是淮阳王的地界,要在那里开商号,没有淮阳王府的点头,怕是不能成事了。”
魏闵文顺着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还有一层担心,要在淮阳开商号,务必会跟淮阳王府打交道。去年时候,他们可是得罪过淮阳王府一次,与淮阳王府这个交道可是不好打的。还有就是顾世子那边。他听说顾世子去年近年尾的时候就离开王府出走,走时没有留一点音讯。他不知道这事与章杏有没有关联。那时章杏正忙着结亲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敢跟她说。
若这事真因他家而起,那这事就闹大发了。淮阳王府不说要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敢跑到人家眼皮底下去做买卖,那绝对是纯属找死。
他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