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转身指了几个人坐的位置,便打着前阵往那边走。盛傳茗看着安平走在前头的身影,悄声道:“三哥,你如何神出鬼没的,这几年你也不露面,父亲震怒了好几回,母亲没事就抹泪,都是为了三哥你,这几年他们想你想得可紧。你可知道,爹娘是真的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盛傳束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脸上除了歉意还多了些沉痛:“小弟,非我不思乡,这几年我实在太忙,抽不开身。广州那边学校里有课程,还有行军任务。唉,我知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实在是我的不对。我对不起爹娘,在这边尽不了孝道,待回去给他们再磕头。”
傳茗叹了口气:“哥,光写信是没用的。这把回来,你还走吗?”
这话音落下许久,换来的又是一阵沉默,盛傳束低垂的睫毛挡住了此刻的目光:“小弟,还是…要令你失望了。不过我会抽时间回家看看爹娘的。”
盛傳茗听见他这样说,也没好再说什么。盛傳束从小就在上海滩的富人圈子里享有盛名,能文能武,又长得好看,盛家老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儿子,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久而久之,十里洋场都知道盛家的有这样一个聪颖漂亮的孩子。盛老爷本也有意把家业的重担给这个天资不凡的三儿子,所以当年听闻他要去广州读军校的决定之后,盛老爷气得几乎晕厥。家里大大小小闹了几次,到最后连祖宗家法都请了出来,可是这孩子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任何事情都不可阻挡他的从戎决定。盛老爷叱咤一生,却管不了这个看着温润儒雅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家门,就这样,一别好几年,当年的负气早已烟消云散。这期间傳束回来的次数凤毛麟角,军队纪律严格,平时他只能手书信笺,以宽慰家人的心。
盛傳茗叹了口气,想起过往种种,心里对三哥的选择虽然不太理解,但他这样笃定,带着飞蛾扑火的劲头,自己平日虽然吊儿郎当,却独独敬重这个哥哥。刚才一番试探之后,见哥哥言语里的推挡,知他定有难处,便不再追问。二人找到地方坐了,盛傳茗指了指远处一个女子,悄声道:“三哥可曾记得那个人?”
盛傳束顺着弟弟所指望去,一眼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道:“那女子还活着,倒也是个新鲜事。”
盛傳茗的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笑容,冷哼一声,道:“当初她给安平下药的龌龊事情咱家谁人不知。安平命大福厚,没被这个贱人所害。如今是什么意思,再说,我记得当年她难道不是死了?”盛傳茗的脸上阴云更甚:“也许是她家里舍不得这个作孽的货,来了一招偷梁换柱也说不定。”
盛傳束不动如山,冷淡的扫了眼不远处那个发辫及腰的女子,笑得清淡:“倒也是造化。不过听说她当年确实被炸了,就算捡了条命,也应该受了伤。”他看了看弟弟仇恨的神情,沉吟道:“阿茗,冤冤相报何时了。且让这些过去吧。所有的仇怨早日化解,就是人的福气,都这么对峙,对谁都没好处。对安平我也要这么说。”
盛傳茗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反驳。忽闻一声锣鼓,一眼望去,院子里自是装点得无比明亮,座上宾基本到齐,纪明霄的猫脸抽动了几下,长出一口气。
花满楼的脸上依然带着忧色,大概平时心思太多,她总是带着一副薄愁不散的模样, 此时她站在纪明宵老远的地方,生怕站得近了。
不远处的前排贵宾处,杜牧镛摇着一把文玩竹丝扇,扇面上勾了个美人脸,笔调优雅,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猴瘦的脸上皮包骨,只有眼神矍铄明亮,和身边的沈含凯正聊得不亦乐乎。顾青轩挨着二人,面色红润的脸上在光影里有一层薄薄的亮光,分不清是油还是汗。
隔了一个位置就是张凤庭夫妇,张本人是个国字脸,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