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现在可不是咱们发怒的时候。”看着陈友谅已经冷静下来,堂下的张必先抬起了自己一直微低着的头,不由言道:“您也知道,因为这次动荡,大楚那边已然对我天完生出了觊觎之心。
而如果我们在这般争权夺利而无法达成一致的话,我想哪位楚王也一定不会介意在此时分一杯羹。大楚兵强马壮,如果他们引兵东来,我天完军中那些个野心勃勃的不安分者,又岂不会生出二心。
真要到了那时,内忧外患之下,平章您这些年的辛苦,可真的就要沦为他人的嫁衣了。”
“那么……必先,你是想让我妥协了。”陈友谅直盯着堂下的张必先,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心底深藏的狠辣和不甘。
“平章,无舍无得啊!”
“好吧,好吧。”听到这话,陈友谅不禁拿手掌抚住了自己的额头,长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帅便就给他南康路。行了,必先你也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张必先闻言,对着就那么坐在台阶上的陈友谅无声的抱了抱拳,缓步退了下去。
……
九月二十六日,江陵。
王宫深处的一处后宅,此时作为雄踞中原、湖广、西川三大行省的大宋楚王,一身便装的张世华此时却是不由端着一个由上等羊脂玉作成的玲珑玉碗,没有威仪的蹲在一张打扮的充满了粉色少女气息的床旁。
“沁儿乖,听父王的话,乖乖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哈。”这个往日在麾下大臣面前总是不着喜怒的上位者,此时却是一点也没有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气息,抛开了身份,简直就是一个疼爱儿女的慈父。
是以,那个红着鼻子躺在船上,刚刚过完自己三岁生日不久的大楚王长女,也不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奶声奶气的道:“父王,药很苦,沁儿不想喝药,沁儿可以不喝药吗?”
“很苦,怎么会。这一次为了我的小沁儿,父王可是特意让御医把药做成了甜的,要不父王喝给你看。”说着,这位宛若慈父的君王便也不由当着女儿的面喝了一小口如墨的药汁,并在脸上装出了一副一脸享受的表情。
见此,躺在床上的小丫头便也不由瞪大了自己水汪汪的眼睛。
“看,真的很甜,沁儿要不要尝尝看呢。”
“恩……”见到自己的父王一脸认真的模样,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想了一会,便就不由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在自己父王的伺候下,轻尝了一口药汁。
“嗯,父王你骗人……”虽然只是抿了那么一小口。
可是小丫头的脸蛋还是不由瞬间皱成了一团,然后收到欺骗的她,水汪汪的眼睛中便也不由掉出了大颗大颗的金豆子。
“哎呦,我的小沁儿,是父王错了,别哭了,父王给你道歉,父王给你道歉好不好。”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泪目,在女儿面前向来都是慈父的张世华自也不禁感到好一阵的心疼。
“廖承恩,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饴糖拿来。”
“哎,哎。”经常因此被自家大王当成出气筒的廖承恩也是习惯了。
所以一边放下自家大王递给他的药碗,一边也不由放在桌案上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糖果取来。
“来,宝贝儿,咱们吃可糖。”彻底变成了女儿控的张世华赶忙拨开了一颗糖果,哄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吃下,止住了那最让自己受不了的眼泪。
“大王,大王。”大小姐的哭声刚收,门外便就不由快步走来了一个阉人,“大王,余大人来了,此时正在殿前候着,说有要事要禀报大王。”
“要紧事……”